上野津久跟随前辈去过很多地方调查案件,但营业时间点的酒吧还是第一次来,所幸比起震耳欲聋的音乐中醉生梦死的high吧,这是一家放着爵士乐,调酒师安静擦着酒杯的清吧。
上野津久点了一杯莫吉托,他回头看了一眼满是好奇的黑羽宁子然后又点了一杯牛奶,随后他就和一脸笑意的调酒师小姐打听起了千叶真纪。
"
请问你知道千叶真纪小姐吗?"
“怎么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面对有些警惕的调酒师小姐,上野津久只能捏造一个谎言“是这样的,我的父亲以前是千叶真纪小姐的朋友,我也听过父亲对千叶真纪小姐的挂念,所以这次因为出差到宿想见一见千叶真纪小姐,顺便替父亲问好。”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请稍等片刻,我去喊千叶前辈。”
调酒师小姐单纯的让上野津久内心充满罪恶感。
不一会,一位身着浅紫色和服的女人走了出来,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淡紫色的外衣下是绣满金色花纹的单衣,腰部则是由白的绣满银色花纹的腰带扎成的蝴蝶结,那些鲜艳的颜色组合在一起,显得着装者优雅而亮丽,纵然岁月在千叶真纪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那股骨子里气质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直到调酒师小姐回到吧台,上野津久才冲千叶真纪微微点头致歉“很抱歉,我欺骗了调酒师小姐,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询问您一些有关武田高广的一些事。”
他随后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
千叶真纪并没有接过只是微微扫了一眼,随后就笑着开口“上野警官,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武田高广了。”
“那你为什么出席武田高广的葬礼?”
上野津久抿了一口鸡尾酒缓缓问。
千叶真纪语气丝毫没有变化“看来上野警官调查得很仔细,那么我也没必要继续编造谎言了,上野警官你知道吗,在这方面我可是很有一手呢,在很多年以前我可就是出售谎言为生的。”
她轻笑着看着上野津久。
上野津久直接询问“武田高广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千叶真纪并不回答而是朝吧台的调酒师小姐招了招手,在她喝了一口端过来的酒后才缓缓吐出一丝酒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确是自杀而死的,毕竟他可是很受上面的人重用。”
“上面的人?”
上野津久意识到这背后可能是一桩牵连极深的案件。
千叶真纪满不在乎地又喝了一口“算了,这些大人物甚至都懒得去花点手脚掩盖,这些东西你如果继续查下去迟早会知道的,不如就由我来告诉你。希望你在听完后还能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不那么苍白软弱无力。”
“事情很简单,这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是有相应的价钱的,只有有人出得起价格,那么自然就会有人提供货物,无论是远在法国阿基坦的鱼子酱还是阿尔卑斯山脉的黑松露,只要那些大人物们想,就会有人满足他们的**,但在金钱和权力的催化下,谁又会仅仅满足于口腹之欲呢?那些男人衰老的只是**,而越老的男人越无法抵挡来自年轻**的诱惑,他们的内心永远对年富有活力的**充满**。”
说到这,千叶真纪察觉到了黑羽宁子因为愤怒而急促的呼吸,她摇晃着高脚杯里散着淡淡蓝光的酒液“很抱歉,小妹妹。成年人的世界可是要肮脏得多。”
千叶真纪带着一丝嘲弄继续开口,随着几个名字的吐出,上野津久久违的感受到了一种由无力感所催生出的愤怒,而千叶真纪满不在乎“上野警官,还是多喝几杯吧,今夜过后就忘掉这一切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上野津久摇了摇头,千叶真纪丝毫不意外,这不是第一个想要调查这件事的警察了,有的警察在回去后就像失忆了一样忘掉这件事继续自己的生活,也有一部分警察固执的想要继续调查下去,无一例外他们一无所获,无论是被迫还是主动放弃,至少最后的结果都不曾改变,千叶真纪看着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年轻警察有些想笑,明明是就连死去都不会让那些大人物知晓如同蝼蚁般的存在,却试图维护虚无缥缈的正义,对自己抱有盲目的自信和对未来不切实际的幻想,大概这就是人的一切的可悲的来源吧。
上野津久死死盯着青绿色的莫吉托,良久像是下定决心“我会做到我应做的一切。”
……
上野津久死死盯着青绿色的莫吉托,良久像是下定决心“我会做到我应做的一切。”
千叶真纪看着眼前年轻的上野津久,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如果我当初生下了那个孩子,现在他大概也这么大了吧,她摇了摇头开口道“奉劝一句,你最好想清楚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无视法律放纵自己的**,金钱权力不过是他们的玩物,你真的要揭开那群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遮羞布吗?你知道的,就算你报告给你的上司,也不会有人敢受理,同样也没有媒体敢报道。”
黑羽宁子掏出一张纸钞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她拉着踉踉跄跄的上野津久离开了这里。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千叶真纪目光飘忽不定,像是看到了时光交错的从前,良久她才打了一个电话“喂,是铃木局长吗?”
上野津久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那家酒吧的,他一直在思考,直到黑羽宁子出声。
“上野君。”
黑羽宁子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
“怎么了?”
上野津久这才抬起头,有些失神地看着眼角含泪的少女。
“我们可不可以当作一切都没生?”
黑羽宁子的眼泪划过清澈的脸庞,在路灯下就像一道黑夜里闪烁的流星。
“我答应过你的。”
上野津久扭过头没有看黑羽宁子,当千叶真纪说出那番话后他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怒气,而现在这种怒气引了他藏在心底的倔强,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名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人。
两人陷入一种如同亘古以来就盘旋于星辰之间的沉默,谁也没说话,热闹的街头却有两个一语不静悄悄行走的男女。
这种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深夜上野津久将黑羽宁子送回家。
干线不懂少女心,高行驶着,离千年古都越来越近。
“不要让自己受伤好吗?”
这是黑羽宁子在转身前最后的一句话,上野津久点了点头,随后他迎着京都凌晨刺骨的夜风离开,他没有回头看一眼黑羽宁子,他害怕对视上那双无助的眼神。
“对不起,黑羽小姐,刑警都是很擅长骗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