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签,上上签】
看着解签文,沈忱忐忑的心稍微冷静了些许。也许真是他太敏感了?毕竟季岸都一副“没问题,放心睡”
的架势——这人虽然讨厌,但属于那种真的语文都能考满分的细心之徒。
反正只住一晚,他们也没漏财,应该没问题吧?
听着季岸安睡的呼吸声,沈忱再思考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季岸睡在床上,那他睡哪里?
“季岸,季岸……”
他推了推男人的肩膀,“醒醒,季岸……”
“沈忱你有完没完……”
男人低沉且快道,“第一,是你被关在厕所里,我们才错过大巴的;第二,也是你说打车,然后车撞了,所以我们才在郊外走了几个小时路;第三,是你他妈说淋了雨很冷,要住旅馆休息,我们现在才这里。所以能不能别烦我了,你要走就自己走,不用跟我打报告。”
“…………”
出现了,季岸(讲道理版)的长算账。 季岸算得上脾气比较温和那一类人……或者不是温和,是无所谓。通常他对什么事都是副无所谓的态度,也很不容易火,话也少。可季岸一旦心情不好,就会开始算账,且用他清晰的条理,一条一条全数出来。
沈忱很想反驳,但季岸说得是实情,而且没给他留一点进攻角度。
“……那又不是我让车撞树的,又不是我叫的人工降雨……”
沈忱小声念了两句,又说,“我是想说,你睡床上我没地方睡了。”
男人裹着被子背对着他,听见这话,便像条蛆似的往那边挪了挪,再挪了挪,给沈忱腾出了半米宽的位置。
但凡有的选,沈忱都不想跟季岸睡一张床。
可这一整天折腾下来,还走了那么久路,他也早筋疲力尽了。
他去关了灯,躺到空位上,小心翼翼拉着薄被给自己盖上:“被子给我点,你再过去点,挤死了……”
男人反手把被褥给他扯过去些,自己再缩了缩。
沈忱侧躺着勉强够睡,他和季岸背对着背,分享着那条小被子。很快季岸就睡着了,平稳自然地呼吸就能说明;沈忱听着他的呼吸声,竟很快也睡意朦胧。他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自己居然能跟最讨厌的人这么“和平相处”
了,这就是成熟男人的气量。
然而好景不长。
沈忱再睁开眼时,自己贴着床边缘那条铁杆,像小龙女睡绳索一样,稍微一动就能翻下床。窗外一片漆黑,他摸了摸枕边,找到手机看了眼:凌晨四点。
他缓缓坐起身,靠着床头缓神。眼睛很快便适应了黑暗,他点了支烟,满心烦躁地看向旁边熟睡着的季岸。
男人不但嚣张地平躺着,还把自己裹成了一条春卷,从脖子到脚脖子,全方位无死角地用小被子裹着。
没错,沈忱是被冷醒的。
他垮着脸在床上抽烟,从“从为什么要答应出差”
,想到“怎么才能毁灭世界”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干,只默默地下床穿鞋,仿佛对现状妥协了似的,轻轻推开门,站在走廊上吹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