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睁眼到凌晨。
临近四点时,她终于睡了一会。
张柯特宽慰道:“别紧张。”
孟春拆开一双筷子,没抬头:“没紧张。”
“行,”
张柯特笑笑,“我紧张。”
孟春终于抬头看他。
他背对着门,依然戴着一顶鸭舌帽,头发好像剪短了一些,清爽又利落,白色短袖干净柔软,坐在一群高中生中间丝毫不显突兀。
但孟春却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像有些陌生。
两年未见,时间已经冲淡了她心中的张今彦的模样。
可她总感觉,印象里的那个人,似乎是个恪守古板的温润少年。
这么想着,孟春又觉得好笑。
恪守古板的人可干不来那种事,人的记忆果然有欺骗性。
“笑什么啊?”
张柯特轻啧一声,以为她在笑自己,坏心思地敲了敲她的碗沿。
这么一打岔,孟春心里的紧张感淡了不少,难得和他开了个玩笑:“幼稚,我和你很熟吗?”
“不熟吗?”
张柯特挑眉,“不是……了?”
包子铺里人太多,他模糊的哼哼几声,盖过了“前未婚夫妻”
这几个字的发音。
孟春很诡异的懂了他的意思。
她沉默半晌。
人果然不能缺觉,也不能早起。
只是看着陌生了些而已,她竟然真的没把他和张今彦划等号,还和他开起了玩笑。
孟春面不改色地喝了口粥,说:“都说了是前,以前的事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这样吗。”
张柯特若有所思,忽地坐直身体,向前凑了凑,两人之间的距离登时缩短,他恍若未觉,玩笑似的开口,“那重新认识一下,怎么样?”
◎确认……他究竟是不是张今彦◎
重新认识一下。
听起来好像很浪漫。
只是可惜。
浪漫这件事,在他们之间本就不适用。
孟春望着讲台下众多埋首苦写的身影,渐渐出起了神。
监考是一件无聊而又枯燥的事情。
人的大脑在空闲时,总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比如,如果有一天中了一千万,该怎样去分配这笔钱;
又或者,亲生父母找上我,原来我是首富家的继承人;
再或者,张今彦。
相比起来,最后一项的存在感强得多。
它总会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悄无声息却又强势的闯入到她的脑海中。
然后,搅乱所有幻想。
留下一团乱麻。
两天的监考生活在心不在焉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