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大捧鮮花落在地上。
時淺將花撿了起來,怒氣沖沖的看著傅斯年。
很少有人,能在傅斯年盛怒的時候與他對視。
時淺,算其中之一。
「傅少,我已經按你所說的做了。」時淺不卑不亢的開口。
「就買了這一束破花?」傅斯年諷刺的反問。
「這花不是買的,是吃飯送的,我買的……」
「時淺,你可能不知道,只要我一句話,就能讓醫院停止你媽媽的治療。」傅斯年直接的打斷時淺的話。
他不想和她浪費時間!
時淺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全身的血液像被抽乾了一樣!
這一刻,心裡湧上來的情緒複雜極了,一股股糾纏在一起,讓她無法呼吸。
一時間,她想到了很多。
媽媽和林士銘離婚後,帶著她離開了雲城。
她們過得並不富裕。
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緊巴巴的。
租住在一個十平方米的小房子裡,漆黑,陰暗,潮濕,一天到晚,看不到陽光。
她有三年多的時間沒有買過一件衣服,衣服和校服都短了,穿在身上緊緊的。
被人無情的譏諷過,背後嘲笑過。
她一點都不覺得苦。
後來,她順利考上大學,操勞了大半生的媽媽突然查出腎病。
她休學帶著媽媽求醫的過程,也沒有覺得苦。
走投無路,去求林士銘無果,被蘇幼微羞辱算計,嫁給昏迷不醒的傅斯年,她依然沒有覺得苦。
因為,媽媽的病,一直有希望被治癒。
可是,傅斯年的這一句話,讓她滿腔苦澀。
那是一種被拿捏,被掐住脖子的無力感。
被他人主宰,身為魚肉的窒息感!
她忽然後悔了。
後悔讓媽媽去帝都。
後悔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傅家的人身上。
如果不是這樣,傅斯年也不能拿她媽媽來威脅她!
時淺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看向傅斯年。
「傅少,我相信你能做得到!你如果對我不滿意,大可以說出來!以你的身份地位,拿別人病重的母親來威脅人,實在是有失身份!」
傅斯年一噎。
她還敢頂撞她?
還這麼理直氣壯!
「你今天出去都做了什麼?」傅斯年冷聲問。
「我當然是按你所說的帶著爺爺買了幾個小時的東西!」
傅斯年拿出手機,「消費提醒呢?」
時淺接過手機上下翻了一下。
消費提醒還是那天的,今天買的東西一條提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