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想了想,猜测,“小时候就看过我的演出?快点从实招来。”
季谨川没吭声。
苏宜扁着嘴掐他手背,做出恶狠狠的样子,“不许装聋。”
季谨川装痛,嘶哑出声,苏宜忙扒着他的手细看,一副担心的模样,“怎么了,掐重了吗?”
季谨川偷笑,“骗你的。”
苏宜甩开他的手,又缩进被子里。
最后一颗馄炖下肚,季谨川放下勺子。
苏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季谨川侧过身,柔和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看来你完全忘记了。我们小时候确实见过的。”
“什么?”
苏宜呼吸都放缓了,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她坐起来,“不可能!你长这么好看,要是见过我肯定有印象!”
“我第一次去季家老宅就见到你了”
季谨川舔了舔嘴唇,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你守在大门哭,说司机撞死了你家的狗,要人把狗赔给你。”
“后来你被你爸领回去,结果第二天你又来了。”
“每天都是放学的时间,一连来了一个星期,哭得撕心裂肺的,想不注意都难。”
“朝朝……”
苏宜呢喃着那只小狗的名字。那是她第一只宠物狗,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感情特别好。每天小狗都会在大门迎接她回家,陪她写作业。它很聪明,但因为保姆疏忽,忘了锁大门,朝朝跑出去找她,被邻居家的汽车轧死。
但邻居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司机表示抱歉,苏峻接受道歉。在大人眼里,那不过是一条狗罢了,给点好处意思一下,还要人怎样呢?
所以苏峻劝苏宜算了。
可六岁的苏宜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只知道心爱的小狗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于是每天都去人门前哭,要人给个说法。
后来,大人物亲自过来,擦掉她的眼泪,说再送她一条狗。
苏宜一边抽泣,一边打嗝,“我谁都不要,只要朝朝。”
那时候,季谨川觉得苏宜很特别。
因为她看起来很自由。
不像自己,自从来了这里,束手束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陈阿姨跟家人介绍起他时,大哥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傲慢和无礼毫不掩饰。
后来,他甚至恶作剧地推他进喷泉池,季谨川不会游泳,拼命扑腾,大哥站在外面笑得前俯后仰,潇洒走开。
是路过的苏宜把他拉上来的。
季谨川呛了好几口水,衣服湿透,贴在身上,深秋的天,风一吹,刺骨得冷。他抹掉眼周的水珠,撞见苏宜那双清透的眼睛。
“你不会游泳啊?”
她开口,声音有点哑,季谨川想起她是在大门哭的女孩。
“他为什么那样对你啊?”
“你叫什么名字?”
季谨川问,女孩看起来个子小小的,姿态却很好,一看就是从小悉心培养,像高傲的白天鹅。
“苏宜,我叫苏宜。”
女孩笑起来,明明刚换门牙,缺了一颗,却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我以后会成为超有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