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向杨糕,崔妩问道:“娘娘刚刚说的是哪儿的话,臣妇从未听过?”
“是信州方言。”
“原来娘娘是信州人。”
荣贵妃摇了下头,又点头:“是啊,旧年曾住信州……罢了,时日太久,我也早就忘干净了,不过这些糕点确实出自信州,你可喜欢?”
“喜欢……”
“那就多吃点吧。”
荣贵妃看着她吃东西,好像那失散的孩儿还在眼前。
“前两日的事琰儿都同我说了,二娘子,真是难为有你在,要是换作别的任何人,琰儿就回不来了。”
荣贵妃终于歇了试探她的心思,同她真心道谢。
“是六大王聪慧,也能吃苦,不然臣妇与他都走不出来。”
“可你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儿,如何这般能吃苦呢?”
“当年杭州曾遭匪患,家父有了计较,交代过臣妇兄妹二人若遇匪徒该如何行事,后来臣妇跟随兄长游历,风餐露宿的日子也过过不少,是以同养在深闺的女郎不大一样。”
荣贵妃点了点头:“如此心性,若你是男子,定然有自己的一番功业,只可惜……
不过谢家是大族,尊贵有了,日子却同样不易,所幸你心性坚韧,谢三郎亦聪敏旷达、少年老成,你们夫妻相互扶持,风雨同舟,定能把日子安稳过好。”
“有了娘娘这句话,臣妇自是顺风顺水,百事无忧的。”
两人闲叙了一会儿,宫女快步进来传话:“贵妃,官家来了。”
荣贵妃起身去迎,崔妩跟着起身蹲下,并未抬头。
只听得外间赵琰喊了一声“爹”
,又有珠帘轻动,崔妩察觉到人已经走到面前了。
“你就是谢三郎的息妇?”
崔妩脑袋更低:“是,臣妇崔氏,见过陛下。”
“请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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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常服的男子端正儒雅,崔妩未想到一个执掌江山的君王原来是这样温和无害的模样。
不过一想到他连冤杀了叶家都不敢认,崔妩又觉得他没什么了不起了。
官家乍见崔妩,也怔了一下。
荣贵妃适时解围:“官家也觉得崔二娘子与妾有些相似吧,她又救了琰儿,两人投契,恍惚之间,妾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生了个女儿呢。”
看来不过是巧合,官家点头:“都是有福气的面相,也是缘分。”
以崔妩的出身嫁给谢三郎,在他看来确实有福。
官家不欲与官眷久待,便牵着贵妃的手走入另一重门。
荣贵妃扭头对她说道:“二娘子且坐一会儿。”
“是。”
崔妩目送帝妃消失在帘后,只一意望着荣贵妃脸上的笑。
瞧不出她笑得是真心还是假意。
人走之后,崔妩环顾着明珠一样的庆寿殿,檀木作梁玉璧为灯,赵琰在绡纱垂帘另一头的锦榻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