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谢宏被布带捆着,一下都挠不了,只能控制不住地抽搐。
谢溥年老体衰,被震得脑子嗡嗡地响,但看儿子这副样子,心中酸楚更甚,伸手想抱住他。
“主君,您还是先回去吧,”
管家劝道。
下人们已经拥进来,熟练地控制住发狂的谢宏。
谢溥无法,只能转身走出门去,踉跄间被门槛绊了一下,若不是管家扶住,差点倒在地上。
“父亲!杀了我!杀了我!!!父亲,杀了我——”
谢宏奋力挣脱无数双手,朝着他大声呼救。
谢溥老泪纵横,撑着膝盖站起身,扶着门框走了出去。
王家害他儿子至此,害他至此啊!
—
几日之后,王家。
王靖北正擦拭着自己那柄破阵霸王枪,明日他就要启程回边关去了。
下首,王娴清和叶景虞分坐两旁。
刚从狱中出来的王娴清坐在下首,发间夹杂着银丝,但鎏金宝石冠子的光耀让人分不开眼去瞧那些白发,傅粉涂朱的脸比往日明艳许多。
叶景虞也一扫坐牢的颓唐,他如今是官家亲封的振威校尉,身穿圆领长袍公服,剑眉星目,俨然一位儒将。
“你差点把哥哥害死了,还好意思戴漂亮冠子,知道阿兄被抄了多少银子吗?”
王靖北戳了戳她的脑袋。
王娴清扶了扶发髻,装傻到底:“阿兄若不愿救景虞,当初随便派一个人去谢家就是了,妹妹和景虞都知道您的苦心。”
王靖北勾唇笑了笑,没有作声。
一切最初只是王靖北设计了一场亲妹妹与人偷情的局罢了。
一则他知道谢宏待妹妹很不好,就助妹妹和谢家断个干净,免了她不知道向着哪边的为难;二则是借机攀扯谢家,将公案搅弄为谢家为泄私愤攀污王家,好顺利让官家将案子移交出去。
到时无论哪个主审,王靖北打点起来都比搞定谢家容易得多。
至于被他暴露的妹妹,反正他使人让谢宏染上了药瘾,是一定能让王娴清平安无事脱罪,保住她清白的,甚至还能反口污谢家一手,增加他朝议胜利的筹码,何乐而不为。
所谓让三房崔氏顶罪,只是多一重保障而已。
王靖北根本无谓去追究一个崔氏到底有没有旧识。
只是他没想到,妹妹会和旧情人联手,反将他一军,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把叶家旧案翻了出来。
这是君王的逆鳞,他们却置之死地而后生。
让王靖北没有空闲跟谢家在军费的事多做拉扯,转头尽全力掩盖叶景虞的身份。
王靖北深知,与贪污军饷相比,官家更在乎的,是自己当年“做错”
的那件事,君王颜面不容有损。
帝王不允,叶家不会有洗雪沉冤的机会,反而要是让官家知道,王家和叶家遗孤有关系,王家才是真的罪无可赦,早晚成为另一个叶家。
他必须尽全力证明,叶景虞就是李沣,那些功绩都是李家的,把叶家的坟头再踩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