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云霞烧得像火,直将整片天空烧成苍蓝色,又洒落晚星点点。
“若是你想,那我就试一试吧。”
崔珌离去时留下这句话。
他是答应了。
“娘子,夜间风冷,回去吧。”
枫红将雀金氅衣披在崔妩身上。
她裹紧氅衣,问道:“官人呢?”
“三郎君还在度支司。”
—
崔妩一直等到三更天,袖子笼着青兽炉中袅袅冷香发呆,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未听到。
“三郎君。”
是外间丫鬟们唤,她才回过神来,谢宥已经到面前了。
她忙起身迎上去,解下谢宥披在身上的蓑衣。
谢宥嗅见满袖的冷香,薄绢的袖子滑落在手肘上,白莹莹一片,轻轻贴在他胸膛。
“怎么这么晚?”
“父亲嘱咐我去问一下大爹爹的意思。”
崔妩的手一顿,这件事要闹到大爹爹那边去吗?
谢府大爹爹便是谢溥的父亲,历仕三朝,到了耋耄之年上书乞骸骨,替了先帝在五岳观里修行,久不问俗事。
“大爹爹怎么说?”
谢宥摇摇头,“大爹爹不愿理会此事,并未相见。”
谢溥也知道他爹轻易不会再露面,但家中大事,总要知会一声。
“官人早些用饭吧。”
崔妩牵他走到饭桌边。
“你先去歇下,不用忙。”
谢宥按住她布菜的手,“病可好些了?”
“好多了。”
话音未落,微寒的手背就贴在了额头上。
“是好了一些。”
那声音如金玉相击,崔妩听得怦然,牵下他的手贴在心口,柔声道:“只是喝了一日的药,嘴里发苦……”
这就是毫不掩饰的撒娇了。
谢宥怔了一下,崔氏从前端着贤淑的架子,不会这般外露。
“是去恩霈园受委屈了?”
他猜测。
“不是。”
崔妩松开手,她就是突然……算了,瞧他这古板样,不解半点风情。
“官人回来晚了,还是快点吃饭吧,待会儿消食沐浴,就要奔四更去了。”
谢宥恍惚间,都以为自己看到崔妩跺脚了。
他牵住要离去的娘子,改口:“你陪我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