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的眼神。
古怪多变,惊疑不定,总像是藏着许多事情,又在探究什么。
李星娆走到水桶边,就着半凉的水洗了把脸,彻底平复下来。
“女?郎。”
外面传来伍溪的声?音:“时辰快到了,女?郎打算赶路还是就地歇息?”
李星娆定了定神,隔着门扬声?道:“准备起程,连夜赶路。”
话音刚落,门被人推开,裴镇就站在门口,大约是因?为刚才该冒犯的都冒犯遍了,他索性卸了虚伪的恭敬,近乎勒令:“夜间不宜行路,就在此歇一晚。”
李星娆看也不看他,径直往外走:“那?宣安侯就在此好好歇息,我们不奉陪了。伍溪,传令下去,准备起程!”
两人擦肩时,裴镇忽然抓住她?的手臂,投来的目光透着不悦。
伍溪的眼睛像是被烫了一样,飞快别开目光。
“裴镇,”
李星娆微微侧首,声?音低冷:“本宫身上背的可是皇命,你阻拦的不是本宫,而是圣意,难道说,宣安侯的实力已经能?与皇权抗衡了吗?”
裴镇:“这不是违抗,夜间行路……”
“危险嘛,我知道啊。”
李星娆莞尔一笑:“可侯爷不远千里?赶来相助,不就是为了发挥自己?的行军经验,让我们夜间赶路更顺畅无忧吗?”
裴镇:“李星娆,你……”
“你叫我什么?”
公主眉梢一挑,是种被冒犯的不悦。
偏是她?这一句质问,叫裴镇忽然清醒过来,骤然松手:“臣冒犯了……”
李星娆翻了裴镇一眼,迈步就走。
裴镇看着她?的背影,刚刚到了喉头?的质问,又一点点咽了下去。
……
短暂休整后,队伍重新出发。
和之前?一样,李星娆仍然将人马分开行动,只是这次,她?将暗线变成随行,只设前?锋探路。
裴镇神色微妙的在旁看她?熟练安排,不期然撞上公主忽然投来的一记冷眼。
他很快反应过来。
安排暗线是为在危急时刻还留有一线生机,可他一路追来,能?避开一众耳目直入她?房间,又是掐人又是拔刀,她?自然对?所谓的暗线没?了信心,干脆挑明同行。
夜间赶路很难像白日那?般策马狂奔,但?两个时辰下来,仍然走出很远。
按照计划,夜里?还得再歇一次,之后天光会越来越亮,他们便可加快速度,直至下一驿站更换马匹补给水食。
“荒野之地过于简陋,只能?委屈殿下在这将就片刻。”
伍溪指着树下的位置,“若有野兽猛禽出没?,上树可避凶险。”
李星娆点头?:“你们也赶紧休息,这几?日会辛苦些,事情办成,必有重赏。”
伍溪也不废话,带人回到各自的位置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