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不信神是一种冒犯,或者不尊重。
而眼前这位更是老太太数十年如一日地侍奉她心中的天主。据说她每天必将在日落前来到教堂,亲自将经坛上的白蜡点燃,然后再在圣母面前闭目祈祷,一直到黄昏结束,黑夜来临。
“马上就要走了,我再到这里来看看。”
文雪语焉不详地说。
洋嬷嬷听后,笑了。她手正拿着一支滴着蜡油的白烛轻快地穿梭于经坛上的蜡烛之间,一簇簇火苗在这一来一往、再来再往中,被一一播撒到了经坛上的各个角落。圣母的脚下迅速变成了明晃晃的片,烛光比院内的杨广还要耀眼。
外面的天色又暗了一些,教堂内里的光线也随之变得暗淡。经坛上的那些烛光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醒目了。
嬷嬷点完最后一支白烛,转过脸时候,竟发现皇后还在这里。她不禁喜出望外,嘴里发出一连串欣喜的笑声。
她一直是个鹤发童颜的老太太。
她的笑让文雪感到难堪。虽然文雪也给她支应的一笑。但这笑容连她本人都觉得僵硬。
她很不开心。
这一点连那位洋嬷嬷都看出来了。
“陛下您为什么不高兴呢?”
老太太伸手去关文雪身边的那扇窗户。玻璃的反光在教堂里一晃而过,同时也晃花了毓峰的眼睛。
“妈。”
他摇了摇母亲的手:“我们走吧。”
文雪摇摇头,然后对着毓峰的耳朵小声说:“到边上玩去吧,妈妈有话要对这个嬷嬷说。”
“我出去吧。”
他自作主张道。
文雪佯嗔地皱皱眉,指着对面讲:“只能在哪儿。”
毓峰失望得叹口气:“唉——”
“千万不要动蜡烛,玩火。”
“那我还玩什么呀?”
“听话。”
“那我能让大黄进来么?”
他再次提要求。
文雪依然是紧锁眉头。她冲儿子做了个手势,意思很明白,仍然是不许。
毓峰兴致全无,垂头丧气地走到母亲指定的地点,然后就把脑袋搁在前排座椅的椅背上,衣服没精打采的模样。
洋修女看着他,不禁莞尔一笑,她回过脸对文雪由衷地说:“您的孩子很可爱。”
“谢谢,”
文雪也看着毓峰:“他是着急回家了。”
“您今天也要回家了,可您为何这样……”
老太太想了想,很不自信地讲了一个词儿:“心
事重重呢?”
文雪讪讪地笑笑,低下了眼。虽然现在她很想倾诉,但是她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甚至
不知道该不该说。
“您不开心?”
对方又试探地问了一句。
“嬷嬷,”
文雪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您说,人真的懂得如何去宽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