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谢玄舟压下心底的酸涩问。
他突然有些不敢听到沈云泽的回答,害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沈云泽低下头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如果我说很痛苦,你会放我离开吗?”
闻言,谢玄舟身形一僵,却还是说:“……不会。”
“那不就行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还重要吗?”
痛苦吗?
其实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是谢玄舟的师尊,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窗外响起一记响雷,雨势又大,豆大的雨点敲打在窗沿上,也敲乱了两人的心绪。
两人就这么坐着,缄默无言。
殿内那盏烛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揉皱了他们的眉眼。
半晌,谢玄舟突然低喃:“重要的。”
怎么会不重要呢?
他拂袖点亮殿内所有烛火,转过头问沈云泽:“师尊,饿了吗?”
沈云泽轻轻摇头。
谢玄舟拉起他的手,挤出一抹笑容,“还是吃一点吧,师尊这些天都瘦了。”
他耐心地帮沈云泽穿好衣服鞋子,牵着他的手坐在桌前,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谢玄舟在用灵力维持着最初的样子。
可沈云泽实在没什么胃口,拿起筷子夹动两下,如同嚼蜡,戳弄着碗里的东西发呆。
谢玄舟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师尊再等等,等我忙完这五日。五日后我带师尊去凤梧山散散心,山上的梨花已经开了,木屋里还有我们以前一起酿的梨花酿。”
“我还学会了梨花酥的做法,到时候一并做与师尊尝尝。”
喜欢一个人真的好难,从前他认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行了。
可即便在一起了,两颗心之间也隔着很多东西,均是一座座难以翻越的山峦。
他不怕等。
他怕的是师尊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
你眼中瞳色,是我苦苦寻求的春天。
明知会掉进万丈深渊,我也甘之如饴。
想拨开你心里的云雾,让你峥嵘般的爱意,也陈于星野,面向青天。
“嗯……”
沈云泽淡淡应了一声。
每年快至清明时,谢玄舟都会到凤梧山待几日,祭拜他的爹娘。
一连五十五年,雷打不动,每逢此时都是沈云泽陪着他去的,除了他闭关那三年。
千年光阴,世人都说谢垣和凤瑶在那场大战中通敌,身为主帅的两人,却眼睁睁看着仙界的人攻打进来,致使凤族全族陨灭,妖界死伤过半。
谢垣和凤瑶双双战死在那场大战中,只留下一枚刚刚诞生下来的金蛋。
主帅阵亡,参与那场大战的人也尽数阵亡,背后的真相就彻底湮灭在黄沙之中,没有人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时祖龙一族的族长,也就是谢玄舟的爷爷,在黄沙中找到了那枚染血的蛋。
这是在那场大战中,唯一存活的下来的活物——谢玄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