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
斜阳透过梨木雕花窗棂挥洒进寝殿,炽碎的光芒跳动在地板上。
窗前香案上摆了个兽首博山炉,正散发着袅袅沉香。
透过半开的红色纱帐,可以看见不远处的软榻上躺着一个雪衣墨发的青年。
青年生的精致漂亮,眉如墨画,鼻梁高挺,美的叫人不敢亵渎。
只是此时尚还在睡梦中,薄唇翕张,好看的眉眼微蹙着,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白皙纤长的脖颈上遍布深深浅浅的红痕。
倏地,躺在榻上的青年猛然睁开双眼,看清眼前景象后,鸦羽似的长睫颤动两下,他轻轻抬起右手手背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他似是不敢面对这个现实,以为闭上眼睛就能逃避过去,内心安慰自己这不过一个荒诞不经的梦,等再次醒来时便会回到现实世界。
可身下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又在切切实实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嘲笑他逃避现实的胆怯。
脑海中不断回忆与谢玄舟相处这五十五年的点点滴滴,沈云泽自认为自己一直秉持着师长这层身份教导他,从未有过半分僭越。
究竟是哪步出了问题,竟让他教出了这么个以下犯上的逆徒。
思索良久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他用手撑着身子想从床上起来,被褥下却传来铁链相互碰撞的哗啦声。
沈云泽一把掀开被褥,映入眼帘的是自己被粗大铁链锁住的脚踝,黑色铁链周身泛起幽冷的光泽,只有接触皮肤那一圈是细软的皮毛。
看见这一幕,沈云泽气得胸膛上下起伏。
谢玄舟这个逆徒,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他怎么还敢,还敢囚禁自己!
他挣了两下挣不开,抬起手刚要运起灵力震断它,却发现自己的丹田毫无反应,全身没有半点灵力。
这逆徒竟还封印了他的修为!!
如果手中现在有一把刀,他会毫不犹豫杀了这个逆徒!
“逆徒……咳咳……”
沈云泽被他气得头疼,胸口也疼。
这时,有人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寂静的寝殿响起一串脚步声。
“师尊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谢玄舟抬手掀开帘子,坐到床沿上。
“啪”
的一声,谢玄舟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个鲜红的巴掌印,嘴角溢出几丝血迹。
“混账东西,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尊!”
沈云泽眼中闪出暴怒的寒光,打完他的那只手仍旧在止不住的颤抖。
简直快要被要他气死了。
“你就是这么对你的长辈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之前怎么教导的你,你都学到哪里去了,逆徒!!”
谢玄舟却不恼,平静地拉起沈云泽打他的那只手,柔声问:“师尊,手疼吗?”
“逆徒,还不速速放我离开!”
沈云泽从他手中抽回手,顺势又扇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