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句话,苏父听得舒心极了。
他是知道自己家儿子的脾性的,又高傲又孤僻,成天跟个木头人似的,动不动就板着一张脸。
在苏父的眼中,苏鹤能交到朋友简直是莫大的福分,更别提还是经过苏鹤同意,无缝衔接家人对话的朋友,堪称稀有物种。
“原来是小鹤的同学啊,天色不早了,没事可以来叔叔家里吃顿饭啊。”
苏鹤直接上演什么叫极致的眼神杀,仅仅一眼,全是警告与戒备。
写的满是——你敢答应一个试试?
苏鹤没阻止谢迁发言是他实在无力招架亲爹的热情,但不代表某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蹬鼻子上脸。
谢迁没什么爱好与追求,在他的被父母所安排好的人生中,除了赛车与逃课,基本没什么好玩的事情。
可能是顺风顺水惯了,偶然间遇见一个处处跟他作对的,叛逆的,他一时觉得新鲜。
换做常人,早就因吃了闭门羹而挥手告别了,但谢迁是二般人,他顶着眼神压力就愈要迎难而上。
他眨眨眼睛,装作一种无辜模样。
“真的吗?谢谢叔叔,刚好天色太晚,学校宿舍关门,我又没车又打不到出租的。”
不过十几分钟的等待时间,苏鹤等到了一声悠扬尖锐的鸣笛。
他父亲的专属司机将车安稳停在路边后,才降下车窗道:“小鹤。”
听见动静后,苏鹤才不慌不忙地将手机装回口袋:“李叔。”
借着路灯的光,李叔张望着看向车窗外时,发现苏鹤抬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金色光芒,不过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想细看时,却听见了身后落座的声音,后视镜里又恰好与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对视上了。
少年的声音清清凉凉的,却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威压:“李叔,不走吗?”
李叔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松了又紧,感叹着少爷怎么最近变化如此之大,颇有老爷当年的风范了。
这么一想,作为一个兢兢业业一路陪着老爷二十年的,见证苏鹤成长,苏父风风雨雨的司机,他突然有了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错觉,眼角不知不觉间泛起了点点泪花:“小鹤这样——老爷能慢慢放下心了。”
苏鹤很想说,他爸是发福了,又不是死了,怎么整得跟个生离死别似的。
但李叔并不着急离开,苏鹤坐了三分钟,他也没一点要启动发动机的打算,还特意下车左右转着圈察看了一遭周围的情况,最后无可奈何只能向苏鹤了解情况。
在叩叩声响了两下后,苏鹤才转头过来,还没等李叔开口询问,他先一步解释道:“不用等,那位同学改变主意打算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李叔不肯死心,看着天色喃喃了句:“这天毕竟这么晚了,小鹤你的那位朋友一个人走回去多孤单呐。”
不得了,搞得谢迁一个一米八几的老爷们儿跟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似的。
但他没叹上几句,又张望了一下天色,再三向苏鹤求证那位同学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后,才拉开车门坐了回去,声声哽咽:“小鹤啊,要好好珍惜人家,好不容易交了这么一个朋友呢。”
话音刚落,后座的少年点点头道:“说得对,我回去就把他给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