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四娟儿常年心情郁结,亲戚觉得她晦气,邻居也不爱跟她打交道,也只有沈郁澜愿意说话哄她开心了,于是她倾诉道:“枣儿啊,我看到那个男孩子,想到了我儿,我儿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他爹说是我克死了我们的儿子,我觉得也是。”
“婶子,这些年,我很少看见你有笑脸,怨了自己这么多年,就算是天大的罪也该赎清了,况且,本来也不是你的错。没有人比你更爱你的孩子了,我没有做过母亲,没办法完全理解作为母亲的心,但我可以用孩子对待母亲的心来告诉你,你一直这样折磨自己,震哥不会开心的。”
四娟儿转过去,胳膊抹抹泪。
“婶子,你看你这枣地,和婶子你人一样,立整。咱就活这一辈子,日子长着呢,一个人也得好好活。”
“我,我不行。”
“怎么不行嘛,你才四十多岁,年轻着呢。打扮起来啊,开心起来嘛,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婶子,前半生够苦了,以后,对自己好点儿。”
四娟儿眼神飘忽,愣愣地看着远处。
沈郁澜起身,拍拍屁股灰,走到等在不远处的王冲旁边说:“最近你俩男的别去娟婶儿家地里了。”
“好好好。”
沈郁澜想想又说:“不是,是以后都别去了。”
“为什么?”
沈郁澜摇摇头,没打算告诉他。
王冲识趣地走了。
太阳隐进云里,乌云从山那边翻滚过来,沈郁澜站在枣园中央,看着成片生长的枣树,担忧地皱起眉。
“秋收之前,暴雨少一点吧。”
。
晚上快到八点。
闻砚书开车过来了,下车看见沈郁澜坐在枣园外面的石头上,撑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天上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闻砚书撑伞走过来,手臂搭着一件外套,弯腰给她披在身上,“想什么呢?”
沈郁澜仰头,看她脸,也看黑得没有一颗星星的天,“我在想,他们那么相信我,如果今年还是和往年一样,赚不到几个钱,他们该有多失望啊。”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放心吧,大家都会富起来的。”
头顶的伞向沈郁澜这边倾斜,视线之内没有那方天了,闻砚书的脸让她浮躁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她说:“今年的暴雨多得反常,我真的很担心,万一到时候,颗粒无收,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