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成朝赵春生招了招手,又朝着沈桥那边看了一眼,才领着春生出了院,从外面将院门紧紧的关上。
“大成哥,他真的……没事吗?”
赵春生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心里害怕,声音里也带了哭腔。
李大成弯下身子,揉了揉赵春生的头,道:“放心吧,赵叔儿不是去请大夫了,禾哥儿吃了药一定会好的。男子汉轻易掉眼泪,一会儿让人看见了,人家可会笑话你的!”
赵春生听了李大成的话,深信不疑,只盼着他爹能快点把大夫带回来。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生怕别人瞧见他哭。
李大成见状笑了笑,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好人真的能有好报!
禾哥儿发热二
赵祥领着大夫匆匆回来的时候,李大成正在同周恒说话,周恒媳妇也在屋里帮忙。
请来的大夫面生,并不是雷大夫,李大成猜想雷大夫许是出诊去了,这才又请了别的大夫。
马上就要入冬了,赵祥的额上还浮着一层汗珠,可见这一路的奔波幸苦。
因着是双儿看诊,李大成和周恒两个男人自然是不方便入内,仍旧站在院外面。赵祥将大夫领进了屋里,也退了出来。
“赵叔儿,您跑这一趟幸苦了,快坐下歇会吧!”
李大成说着,从院里拿了矮凳放在门口。
“哎,跑一趟倒是不打紧,只要人没事就行,要不我们可怎么和王家交代!”
“人是王贵打的,您和婶子好心把人留在家里歇歇,即使真有什么事,那也是他王家把人打坏的!”
周恒想起王贵昨日蛮横不讲理的样子,愤愤不平的说着。
“哎,终究是在我们家出的事,就怕真有个好歹的,说不清啊!”
赵祥想到王贵素日凶恶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怵。
“叔儿,您也别急,里面大夫看着呢,有什么情况还得等大夫看诊完了再说。退一步讲,就算是禾哥儿真的不好,那也跟您没关系。王家要是真想诬陷好人,就算是闹到官府去,我也给您做证。知县老爷一贯清正廉洁,定不会冤枉好人的!”
李大成神态笃定,言之凿凿,倒是让赵祥提着的心松了几分。
“就是,我也给您做证!”
周恒也跟着帮腔道。
三人说着,院里也传来了脚步声,李大成望去,视线与迈步出来的沈桥正好对上。沈桥下意识的低头,见门口还有别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好在李大成快步走了进来,开口问道:“怎么样,大夫怎么说的?”
赵祥和周恒也都往这边看,沈桥有些紧张,身子微微的发颤,刚刚想好的话一时有些忘了。
李大成微微的侧身,遮挡了那两人的视线,才轻轻的开口:“不急,慢慢说!”
沈桥仰头看着李大成,男人脸上永远带着浅笑,里面有鼓励、有期待,还有些沈桥看不懂的东西。
“大夫说,禾哥儿头上的伤得好好养着,要不日后……日后会落下病根。发烧是因为心气郁结,又……又受了惊吓,扎了针,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大夫说再喝上两剂药也就没事了。”
沈桥将大夫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说了,他有些心疼禾哥儿的遭遇。刚刚在屋里给禾哥儿擦身的时候,他见着禾哥儿身上有许多新旧交叠的伤痕,他知道那些伤会有多疼,才更心疼禾哥儿的遭遇。
赵祥听说没大事,深深的叹了口气,口里念着“老天爷保佑!”
周恒听见人没事,也松了口气,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他媳妇是个热心肠,昨天夜里惦记着禾哥儿,翻来覆去的,还害得他一夜都没睡好。
李大成见沈桥,一张小脸还皱皱巴巴的,趁着门口两人不注意,悄悄的伸手捏了一下。和想象的一样,触感很好,就是有些太瘦了。
于是,李大成在沈桥不知道的时候,就打起了将人喂胖的主意!
直到两个人出了赵家,沈桥还觉得脸颊热热的,仿佛上面还留存着男人的体温。
回了家,李大成先将柴火拿到柴房放好,才舀了水准备洗手,手还没放进盆里就被沈桥急急忙忙的打断了。
“有……有热水,临走时烧的,现在应该还温着。”
沈桥见李大成要用凉水洗漱,一时情急就慌忙开口,话说完了,才偷偷地抬头看男人的反应。
见李大成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脸上并没有被打断的不悦。沈桥才大胆的端起盆,将盆里的水倒了一半,又从锅里舀了两瓢温水,试了试水温正好,才又放回盆架上。
“正好,温的。”
沈桥微低着头,没有看见李大成目光中翻涌着的无尽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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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还是李大成做的,半发面的油盐烧饼、金黄的葱炒鸡蛋、凉拌笋丝、熬的浓稠的大米粥。
饭后,沈桥匆忙的将碗筷拿出去,生怕慢一步男人就会和他抢一样。李大成无奈的笑了笑,心里暗道小夫郎太勤快也不是件好事。
李大成从锅里舀了热水,倒进沈桥洗碗的盆里,又伸手试了试水温,“以后要是洗碗就用热水,别省着。“
沈桥低着头洗碗,轻轻的答应着,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
李大成眸色暗了暗,半晌才再次开口,声音比以往要低哑,“小桥,我去趟村长家,门我从外面带上,早上起的早,一会儿你再歇会。“
沈桥听李大成说要出去,连忙将洗好的碗筷放进碗橱里,顾不得擦手,随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站在灶房门口,一副要送人出门的样子
李大成手里拎着昨日买的两坛竹叶酒刚要出门,就见沈桥站在房檐下,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直直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