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王富,整日的沉迷于赌钱,媳妇见实在过不下去了,回娘家哭诉。娘家三个哥哥没一个是好惹的,来了就是一通打砸,王富欺软怕硬,没有办法只有请人写了和离书,这才算完。
老二王贵,嗜酒如命,成日里喝的烂醉,一不顺心就回家打夫郎,多少回夜里都能听见禾哥儿的惨叫。
这禾哥儿毕竟还是王家的人,也是王贵给逼的寻死的,大家都看的真真切切的。这如今王家人都跑了,那医药费该谁出啊,这人又是谁照料。
大家的日子虽说还过得去,可这看病抓药,就是个无底洞。再说人伤的这么重,还得有人专门照料,也不知道还医不医的好。
就算侥幸医好了,王家人说不准还会来找麻烦。
再说了,谁家也不愿意收留一个寻死的人,要是万一没医好,死在家里也晦气不是!
可这人也不能就躺在地上,大夫来了也得有个地方诊治不是!
大家相互看看,面上不露声色,心里都不愿意沾染这个麻烦,好几个人借口家里有事,感慨了两句就走了。
刚刚还围的密不透风的人群,转眼就剩下稀稀拉拉的十来个人。
张胖子见媳妇还在给禾哥儿擦血,连着咳嗽了几声,媳妇都没有动静。面上搁不住,大声的呵斥道:“你这个败家的玩意儿,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家给孩子做饭,想给孩子饿死不成!”
张胖子的媳妇,见禾哥儿可怜,本想帮帮忙,见丈夫面露不悦,没有办法只能起身离开。
赵婶儿上次收留禾哥儿,惹出了不少的事端,这次就有些犹豫,想到女儿那里还需要来回的奔走照料,就没有开口。
周恒媳妇倒是有心,想让禾哥儿来家里养伤,可想想又觉得为难,家里住的实在是紧紧巴巴,又和公婆同住,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屋子。
李大成握了握沈桥的手,对着村长道:“叔儿,先把人抬回我家吧,也方便大夫诊治。”
村长本不欲答应的,李大成毕竟成亲没几日,还是新婚,屋里要是见了血腥也不吉利。可见众人的反应,也是心寒,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头应下。
“先让大夫看诊,看看情况,等人能走动了,还是去我那住,你嫂子也可以帮着照看,也省的回头王贵又胡乱攀扯。”
大家见禾哥儿有了去处,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帮忙把人抬进了屋里。
李大成这个房子宽敞,除了三间正房外,还有两间厢房,都空着呢,腾出一间厢房给禾哥儿住正好。
雷大夫上了年纪,脚程自然不快,孙大壮怕路上耽搁了,急的背着大夫一路小跑着回来的。到了李大家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冬日里,额头上尽是豆大的汗珠。
雷大夫路上就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给禾哥儿诊了脉,又看看禾哥儿头上的伤,摇了摇头。
“伤了头本就难医,偏这小哥儿身子孱弱,又存了死志,恐怕希望不大啊!”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都很难过,活生生的一个人,眼看着就这样没了。
沈桥身子晃了晃,没站稳,险些摔倒。李大成连忙将人扶住,恳求道:“还请先生尽力一试,无论结果怎么样,我们都能接受。”
雷大夫上次给沈桥看诊过,对李大成很是欣赏,知道他的品性,叹了口气,道:“哎,那老夫就试试,不敢说人一定没事。”
李大成道了谢,因着大夫要施诊,李大成同一帮汉子就在院里等着,屋里只留了沈桥、赵婶儿和周恒媳妇。
“大成,禾哥儿也是可怜,这医药费不能光让你一个人出,我身上就这些,不够咱回头再凑。”
周恒说着拿出钱袋里的六七十枚铜板,递到李大城手里。
“不用,我先垫着吧,不够了再朝你张口。”
李大成没接,周恒家日子也不是多宽裕,况且人是在他家里出的事,怎么好意思让大家跟着拿钱。
“周恒说的对,这禾哥儿的事不能你一个人管着。”
村长也掏出了身上的一钱多碎银,放到了李大成手里。
孙大壮也往怀里摸了摸,半晌摸出十几个铜板,放在李大成手里,“算我一个。”
孙家只有孤儿寡母,日子难过,孙大壮比他还长上两岁,至今也没有成亲。李大成不欲要他的银子,谁成想孙大壮转身就走。
“大成,大壮也是好心,你就拿着吧!”
村长往日倒是没有注意孙大壮,倒是个讲义气的个汉子。
雷大夫,背着药箱自厢房里出来,道:“头上的伤口处理好了,伤口够深的,千万别沾水。其他的注意事项,我在屋里都交代过了。只是这药里有一位贵重的草药,缺了还不成。我只开了三日的药,若是三日之后,人还没有醒,那就准备后事吧,别平白浪费银子了!”
李大成道了谢,付了药费,一共是四钱多。除去村长他们给的银子以外,李大成又拿了两钱多。
李大成毕竟是个年轻的汉子,村长怕传出闲话,特意让儿媳妇周慧过来作伴。周恒夫妇也没走,怕夜里有个什么变故。
这一夜,月明星稀,大家都没有睡意。
既然睡不成,李大城索性把下午没来的及卤的猪下水卤了。
这又花了两钱多银子,过几日沈桥也要复诊了,他还得多赚些银子。
一夜未眠
夜色渐浓,小院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四周一片寂静。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李大成把卤好的肉在桶里放好,分别盖上木板压好,灶膛里的火一直燃着,也给屋里添了几丝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