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忙是很忙……”
但这和洗澡的关系是?
姜左看他也不像发烧了说胡话,从桌上的袋子里拿出医生今天给他开的消炎药。
掰了一粒,倒了杯水,走过去递给他。
陈月江不接,也不再抬头看她了。
姜左叹了口气,终于还是问:“你和家里吵架了?还是和你哥吵架了?”
陈月江的肩膀僵了僵,不说话。
“今天去我公司也不止是为了还伞吧,是不是以为我回来了,想跟我说什么?”
陈月江:“……”
姜左很少揣摩别人的内心想法,一是不关心,二是经历得多了大多数时候其实能看出来。
那陈月江在想什么?
姜左也许是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陈月江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孩,同时也是个很复杂的小孩。
“你这样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想干嘛呢?”
姜左说,“也许,我可以帮帮你?”
陈月江仍旧一言不发。
夜深了,外面那座绚烂耀眼的跨江大桥的灯光也熄灭了,整座城市开始如同陷入冬眠的猛兽一般变得蛰伏幽静。
陈月江的两只手还是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只是拳头握得很紧,眼睫也压下来遮住了瞳孔,整个人像一只蜷缩起来的小兽。
奔波了近四天还没怎么休息过的姜左不禁揉了揉眉心,觉得这事很难办。
陈月江想怎么跟他哥形容自己被姜海升的女人推了一把的事倒无所谓,闹得难看点无非就是报警搞得人尽皆知然后走司法程序,但陈月江又显然不止是为了这件事才这样。
“你不说话,那我就走了。”
姜左说。
陈月江不答话。
她就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又把消炎药塞进他手里,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可陈月江忽然一把抓住了她即将抽离的手。
他抓得很用力,不痛,但让姜左有点意外。
陈月江的头埋在阴影里,小声地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麻烦?”
姜左看着他,不答反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去你公司,被那个女人推了,你就不得不跟我哥协商这件事怎么处理。本来你不用这么麻烦。”
姜左忍不住笑了,她感受着少年微微发抖的手,语气平淡地说:“是有点麻烦,但也没有那么麻烦。不过你要是伤得很严重,那就另当别论了。”
陈月江:“……”
“这件事,我最后会处理干净。”
姜左说。
“你哥要是决定报警,那我这边也是配合。那女人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陈月江眼睫轻轻颤了颤,没吭声。
如果他只是在纠结这么简单的问题,那这件事就没那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