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并没有亲自监视我的行踪,但背后那双眼又是谁?为何掩饰事实,没有把全部情报汇报给孙源升?难道他们内部在闹内讧?
“你怎么会是我的家人?你只是我养的一条狗!”
孙源升恼羞成怒的将茶几蹬开老远,撕破脸皮恶狠狠瞪着他,要把斯闻凿穿。
斯闻倒不在意,掩饰有些微微颤抖的小腿,斜斜站靠在沙扶手旁,今日的状态还真是垃圾到了极点,他想。
“我倒有些在意,上次托人给我送试剂的疗效还没过,怎么这次又亲自动用你这把老骨头千里迢迢赶来,我看也不像是恭恭敬敬来把我请回去的……这么久不见,我都以为你要放弃我了,白高兴一场。”
孙源升听了这番话之后眼神有些诧异,但久经沙场的经验让他在这场互辩中稳居高台。
尽管如此,斯闻还是瞧出来对方表情的微妙变化,这更使得他对孙源升内部矛盾的猜测有了几分笃定,看来方才自己佯装的无意挑唆倒是正中敌人下怀。
这几天恰好是孙蓓给斯闻送药那一疗程的最终阶段。但按孙蓓所说,孙源升不清楚孙蓓的行动,所以,他本以为斯闻会产生巨大副作用,甚至死亡,但观察到的结果却并非如此,所以才亲自过来探查?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就算是在身边插眼,看表象也是观察不出来的。难不成,他在我身上装了监测系统……之类的?!
斯闻内心惊惧,强撑着脸上的笑捂住胸口,假装游刃有余,掩耳盗铃。这下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是无法信任的了。
“这些年我都教了你什么,教你对我叫唤吗?真是一条桀骜不驯的疯狗!”
孙源升摘下手套甩在客厅茶几上,变戏法似的用那把奢华的拐杖往地上敲击几下,活像老魔术师迫不及待的展示着他的戏法。
斯闻不理解,嗤笑着看着对方,心里却盘算怎么才能安然无恙的结束这一会面。门口有了响声,他这才意识到刚才进门后是孙源升关的门,似乎只是轻轻掩上,极度的紧张让他丢了警惕,他的眼睛望向门口,与此同时便有人冲进房间,呼吸之间便把他撞到了身后的墙上,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他的眼前一黑。
“你还是无比愚钝,总是自以为是的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我可没说过我来的时候没带人。”
孙源升揪起斯闻的耳朵,怜爱的摸了摸他耳骨上那只被他体温所传导的耳钉,“你不会以为我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吧?你逃出来的目的……不就是想要重新回到你那虚无缥缈的家庭中吗?”
持续的晕眩使斯闻强迫自己瞪大眼睛,他挣脱不了左右两边保镖的挟持,他想要看清是否还有逃生的选择。他不作声,现实的打击让他回应不了什么。孙源升在他脊背后颈上来回检查的手,只会让他觉得一阵阵恶心。
“你脖子上那是什么?”
大概是斯闻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态度惹恼了孙源升,他脸色阴沉的拍了拍旁边保镖,斯闻就这样被掐着脖子掂了起来,他挣扎,却回避孙源升的问题。
那是虞筱阳昨天啃的,要是孙源升够变态,那估计看到自己腿上身上的痕迹,恐怕是要把自己弄死吧。
“你是我引以为傲的作品,你最好不要这样玷污我的伟业。”
孙源升决定暂时把这事儿放一放,毕竟斯闻这样被掐着,也不出声,“只是看你目前为止的状况,似乎功亏一篑呢。”
在晕眩之中,斯闻感到一丝侥幸,看来孙源升压根不清楚他在这边的状况,既然如此,家里那边也不会受到什么牵连了。
孙源升看到斯闻此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内心更加兴奋,全身上下的细胞无不在激动着叫嚣,想要使出全力来扭曲斯闻自身的意志。
“你看看你如今是什么模样?为什么不好好的呆在我身边享受这天赐的生活?你觉得我剥夺了你的自由?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只是在你身边安排几个小小的保镖。你又不喜欢金钱权贵,酒肉红尘……你到底有什么是欲求不满的呢?”
孙源升讪笑着打量着他,“为科学而献身,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你说我衣冠禽兽,难道你就可以坚守着你那可笑的道义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吗?难道你所经受的一切还不够你痛恨这个世界吗?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享受这种痛苦!恶心!恶心!收起你那伪善的嘴脸,让我看了只觉得恶心!”
斯闻被命令着放了下来,他跪趴在地放肆的呼吸着,火辣的喉咙重新得到呼吸的痛感,使他眼中蓄满泪水,连带着从嘴角溢出的苦涩,他一并咽了下去。
方才的冲突波及到了墙边拐角处的高脚花盆,它软弱的剧烈晃动着,最后坠落在地,碎了一地,斯闻斜眼看去,甚是心痛。
“你可,咳咳……你可真会搬弄是非……我的人生,我如今所遭受的痛苦,哪一部分不是拜你所赐?”
“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荒唐之事吗?”
孙源升像是精神失常般朝他大吼,他掐着斯闻的两腮,想要把他像被实验的动物一般轻而易举的捏碎,“我明明是救你的人啊!把你绑架的人将你遗弃在车站,你那时又小又瘦又可怜,脏兮兮让人讨厌,是我把你接回来,给了你第二次生命,为你重塑人生!你现在对我说这番话……岂不是在恩将仇报!”
掌风呼啸着从斯闻耳边刮过,脸上随之而来火辣贯穿了他的整个脑颅,后脑勺的钝痛以及从嘴角顺着下颌淌出的鲜血使被牢牢禁锢着的斯闻多了一丝凄惨的凌乱,他忍不住痛苦喘息。
这幅场景教孙源升内心怎能不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