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工作的店员们,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头上的事,开始为正如坐针毡的负责人捏了把汗。
相对而坐着的三个人,全然是完全不同的神态。
罗稚呆愣着一动不动,反倒是剩下的那一位,摆明是被盛怀宁吓到了,喘出的气息重了几分,又飘又虚。
负责人扯了下顶在颈上的领带,脑子里全都是上一回盛怀宁来店里的场景。
犹记得那天,有位客人来取车,陪伴在旁的男士大概是饮了酒,意识不太清醒。
盛怀宁当时穿了件蓝丝绒吊带短裙,走动时坠在胸口的水滴型装饰小幅度摆动着,一举一动都颇为养眼。
更何况盛大小姐的容貌本来就是港城一等一的出挑,但凡见到,都会忍不住想要驻足多看两眼。
那位男士看见如此漂亮精致的女人,从身后的旋转楼梯下来,一时酒意上头,大着胆子动手动脚起来。
娇贵到没受过丁点委屈的盛怀宁,哪见过这种场面,平时不管去到哪里,不都是被前后簇拥着,此时竟被一个大腹便便的酒鬼拽着不松手,顿时怒火中烧。
纵使店里的保安很迅速就拉开了人,盛怀宁还是没忍住,顺手拿起角落里的除尘掸子,咬牙全打在了那人的身上。
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里,周围竟无一人敢来阻拦,报警更是想也不敢想的。
男人本就理亏,最后还是取车的那位客人好言好语地又是道歉,又是哀求,盛怀宁才作罢,没再追究。
经此一遭,不少人终于见识到了传闻中的大小姐有多厉害。
所以不怪负责人这会儿心惊胆战,他的印象中,不讲道理也是盛怀宁的其中一个特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盛怀宁又翻开了那份文件,这次看得十分仔细认真,语调也不像方才那般,镇定了许多,“我想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负责人扶了下眼镜,额发都被汗浸湿了,抽出张纸巾边擦边悠悠说:“不会。只是在发动机的零件上动了手脚,但凡点火后再熄灭,就很难再重新启动。”
“虽暂时没造成实质伤害,但我们建议您报警为妙。”
盛怀宁思忖一瞬,身体往回倒入沙发,“你将修理明细拿给我,二次维修的费用我会如数支付给贵店。”
“您…”
盛怀宁看懂了负责人的欲言又止,未多理会,从包里摸出卡递了出去,神情有些严肃,“劳烦您吩咐下去,知晓这件事的都管好自己的嘴,我不想听到任何人添油加醋地给我抖落出去。”
“好,好,好,您放心。”
办完手续出来,盛怀宁和罗稚就站在门廊下等,不多会儿店员就将维修结束,经过再三试验确认正常的那辆帕加尼开了出来。
盛怀宁接过钥匙,右手刚扣上侧边的门锁,一只手臂拦在了她的面前。
罗稚抬手半遮在头顶,不知是因为外边刺眼的强光,还是为了接下来要说的话,眉头紧紧皱起,磕磕巴巴:“那…这件事…你就打算这么过去了?”
她定定神,不假思索再次道:“这次运气好,没造成什么大的事故,但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下次怎么办?”
盛怀宁将手中的伞往前偏了点,思绪稍稍回来了点,低头望着脚下的阴影,慢条斯理启唇,“我只是在想,我到底得罪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