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虽掌握着沈家偌大中馈并人情往来,可所见所闻也不过只拘泥于一方后院中,什么采生折割从未听闻,便是刚刚说起拔舌头的事情也是叫她惊了好大一跳,一颗心到现在还砰砰跳个不停。
“我知道。”
赵元宁脸色苍白,在一阵沉默后,喃喃道,“这是十分歹毒凶恶的一种手段,歹徒残害人命,折割生人肢体,使其变成残废或者怪物,再借以幌子迷惑世人,滥用世人的同情来达到敛财的目的。”
谢氏听得一阵心惊肉跳:“世上竟还有这么歹毒的手段?”
沈西堂点点头,颇有些意外的看向赵元宁:“阿宁说得不错,前朝时候也有生过采生折割的事情,闹得民不聊生,后来朝廷抓住背后主谋,施以车裂之刑警醒众人。只是没有想到,现在太平盛世,海晏河清,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赵元宁的思绪飘飘扬扬,不觉间又想到了大街上的那个孩子。
如果他是个例呢?是不是代表着其实还有很多这样的可怜孩子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若这样的事情没有被他们意外撞见,往后丢失的孩子是不是会更多?
突然想到什么,赵元宁一把抓住了沈西堂的手臂:“如果那个孩子是被采生折割这样的手段折磨成那个样子,以他的情况是不可能会凭空出现在大街上的,这么说,那个时候歹毒也一定混在人群里监视着,只是看着孩子被我们带走了才没有露面。若是这样,我们大可派人再去有那些孩子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现什么可疑的人。”
赵元宁一股脑儿的说出自己的看法,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沈西堂,期待着他的答案。
沈西堂从前没与这个表妹有过过多的交集,但也从外头听说了有关她的一些传言。虽在亲缘的面前,那些东西不过是过眼云烟,他不在乎,也不会去深究,左不过只认为这个妹妹是个从小失了生母,又被继母教歪的小姑娘罢了,无关大雅。
可今日看着她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小乞儿出头,知道采生折割,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见地,不免叫他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久久没等到沈西堂的回答,反而见他定定看着自己,赵元宁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我、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说得很有道理。”
沈西堂展颜一笑,眼里流露出对她的欣赏,“表妹说的话正是我一开始的想法,所以才现不对,我已让刑部的人回到金翠楼看过,只是可惜,并没有现什么可疑之处。”
“那其他地方呢?不是说,近来上京城有很多这样的孩子?”
赵元宁继续追问。
沈西堂轻叹一声,手指摩挲着指腹,心下早已是一片荒芜:“上京城之大,刑部人手有限,除非有五城兵马司协助,否则以刑部这点人力,怕是跑上一个月都跑不完半边城。”
“五城兵马司?”
赵元宁喃喃,心思一转,忽然想到一个人。
出了采生折割这样的事情,九曲堂内一片寂静,赵元宁再没有什么闲心思在外头闲逛,告别了谢氏和表哥,便带着双喜出了相府,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穿过巷口驶向大街,赵元宁坐在马车内回想着今日生的事情,这些在前世都是不曾生过的,也或许生过,只是那个时候的她一门心思都在想着如何帮那个负心人登上皇位,对这些事竟半点儿不曾留意过。
想到此处她只觉脑袋一阵疼痛,天底下怎会有这样手段残忍之人,简直人神共愤。
“双喜。”
赵元宁唤了声双喜,倾过身,凑在她耳畔耳语了几句。
双喜面色沉重,听罢还是一点头,喊停了车夫,待得马车停下便率先下了马车,很快钻入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