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纪令闻人在岗位,能做的也只有补救了。
她想通过勺戒联系游骋,结果发现网络被屏蔽,只能使足了劲推门,双手紧握门把手。
然而那扇门却像是被牢牢焊住,纹丝不动,连一丝摇晃的迹象都没有。
纪令闻忽然想起来以往的经验,值班室在进入的那一刻就上锁了,只有完成今日访客清单才能解锁。
工作毫无人性化可言,全是强制性的安排。
可电话线都被切断,值班室的门锁定,还要怎么联系上级领导?纪令闻认为这条规则前后矛盾。
思及此处,纪令闻下意识往窗外空着的几个闸机看了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唇角不易察觉地抿紧。
所以现在这算怎么回事?难道只能自认倒霉了吗?
纪令闻不想认。她一边在值班室内四处翻找别的通讯设备,一边快速转动脑筋。冷不防的,窗口传来了一道声音,空幻又高扬说的有鼻子有眼:
“你好,这是我的证件,请验收。”
纪令闻顿了顿,沉思了下,果断决定不予理睬,继续专注于手头的事情。
抽屉里只找到蜡烛与火柴盒。
访客无论对她说什么,她都全当没有听见,一句也不回。
恰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场景猛然闯入她的视线——窗口的底部,一只枯槁如柴的手悄然弹出,那手上的指甲盖长到弯曲,如同老树的枯枝。
纪令闻心口止不住地触动了一下。
不用看今日访客清单也知道了,这位不是智核社区的居民。
访客的耐心已经耗尽。
脸紧贴着玻璃窗,整张脸在扭曲的光线中被无限放大,每一个毛孔、每一条细纹都清晰可见,纪令闻在这时才不可避免地看清了窗外生物的真面目。
眼珠,好多眼珠。
那的确有着人类的皮相,折皱得令人毛骨悚然。皮肤之下,似乎隐藏着无数蠕动的不安分因素,而那双眼睛,不,根本不能用一双来形容,而是一片密密麻麻、蠕动着的、正在眨眼的眼球生命体。
它们紧紧贴合在那张人脸的眼眶位置,仿佛有无数自作主张的个体在其中挣扎涌动,时而聚合,时而分散,每次眨眼都伴生着黏结声响。
纪令闻心跳加速,几欲挣破胸膛,如寒冰般沿着脊背穿梭全身,但她很明确那不是恐惧带来的战栗,而是兴奋的浪潮。
那窗外的生物,仿佛感受到了纪令闻的情绪变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无数眼球开始节奏一致地转动,齐刷刷地盯向了她。
手册里不是没有说过,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处理,但怎么看都是等死。
纪令闻额头沁出些汗意,当即垂下眼帘,按下关闭窗口的按钮,不再看它,看着旁边碎得七零八落的电话线,做了个深呼吸。
她在家这么久不是只会看电视。
纪令闻将座机稳稳抱到工作台下的空位,自己蹲下,光着还不够,火柴棒在她手里轻轻一划,火星四溅,迅速将这火苗凑近蜡烛芯,室内顿时被一片柔光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