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要议亲,满大桓的青年才俊能配得上她的实属凤毛麟角,或许虞升卿能算上一个。
她自己是如何想的呢?
他胡思乱想着,又努力排除心中杂念,觉得自己这样像极了暗夜中踽踽独行许久的人贪婪地窥视天际透出的一缕阳光。
伏虎大马金刀地坐在矮墙上,喝了一口在鄯州找到的好酒,见他发呆,连叫了他几声问道:“小沈,你都拿着这图在这看了几天,能瞅出花儿来啊?实在没啥画的就别画了。”
沈渊叹了口气,他还是没法儿将最重要的古阴平道和剑门关画完整,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愁得慌啊?”
听他又叹气,伏虎将酒壶伸到了他眼前,“来整两口,上好的金徽酒,一醉解千愁。”
沈渊摇摇头:“我不爱饮酒。”
“多好的酒,你不喝我喝。”
伏虎收回酒壶自己喝了一大口,又问,“你最近咋了,有心事?”
“没,没有。”
沈渊有些心虚,急忙否认,担心被他看出什么,旋即又面带愁容,欲盖弥彰道,“陛下要的舆图还是未能画好。”
“嗐!”
伏虎根本没当回事儿,更没看出他几乎掩饰不住的心虚,还觉得他自寻烦恼,指了指他放在桌上的图道,“你这不是画的挺多的,凑合能用就行了,陛下也不是那细致人!”
见他依旧心事重重的,他又笑嘻嘻地问:“行了,别画你这破图了,咱俩上城中转转去?”
来这儿大半个月了,成天就在这破塔上待着,他都快闷死了。
沈渊坐着未动,摇了摇头:“陛下交代的事还未做好。”
伏虎实在坐不住,下了瞭望台去外面溜达。
沈渊站起来拿着千里眼极目远眺,尝试着能看到更多,身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画得如何了?”
他的心当即便要跳出来,回头看到段曦宁那张惯常带着浅笑的脸,不知为何,悬浮多日的心似乎终于落到了实处。
那些杂乱的思绪似乎也全都散去了。
他大约明白了,自己放不下的究竟是什么。
才算大人
见他盯着自己愣神,段曦宁抬手照着他脑门就是一记爆栗:“发什么愣呢?”
摸了摸脑门,回过神来,沈渊有些愧疚道:“毕竟不是实地察看,能看到的实在有限,很多地方都画不清楚。陛下交代的,我还未做好。”
“这种事,确实是实地看看更好。”
段曦宁若有所思,“尤其是阴平道,不专门走走,怎知道实际如何?”
沈渊定定地望着她,等着看她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她却指了指他绘图用的书案吩咐道:“把你这堆乱七八糟的收拾起来。”
“好。”
沈渊一头雾水地照做,不知她打算干什么。
刚把东西收好,就被她拎着飞身而下:“走,我们去看看。”
沈渊一头懵,赶紧问:“陛下,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