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惊悚。
然而这些东西到底只是没有生魂的死物罢了,张牙舞爪得再厉害,一剑捅下去也能够让其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不过片刻,登云阁四周就响起了刀起刀落、刺穿皮肉的声音,期间还伴随着怪异的嘶吼声。
可是这人皮傀儡与从前见过的,竟然又有了些不一样的地方。
从前一剑刺下去,只会像漏了气般瘫软在地、泄出腥臭的黑水,这一次割破了他们的皮肉,却是忽然涨开,里头粘稠的黑水也因此向外四处迸射。
那黑水落在地上仿若有了灵智,汹涌地鼓动着,若是凑近去看,便能现黑水都是由密密麻麻蠕动的蠕虫组成。
那蠕虫肥大油腻,口器长满了尖牙,它吸附不到光滑如新的甲胄上,可若是粘上人的肌肤,就会狠狠地叼着皮肉怎么也不松口。
那块肉一旦被啃食了下来,肥大的蠕虫就会顺着伤口往人的身体里面爬,一边爬一边吞咬,以血肉作为滋养的温床,最后在里头成长、产卵、死亡,最后彻底吃空了人。
瞧见了这样的异样,他即刻让人将加量的药粉撒了出去,有不少的人皮傀儡即刻就瘫成了一团烂泥,堆在了宫道当中。
可总有一些遗漏的,也总有一些躲避不及的侍卫被黑水溅到了眼睛上。
蠕虫顺着他们的眼睛爬进去,一瞬间便让他们跪地痛呼,失去了握剑的力气。
彼方虽易击杀,但胜在数量多;己方虽都是可以一抵十的精兵,却又人力不足,因此对方用数量堆砌起来,也成功地拖住了他们。
混混乱乱、你来我往、相互抗衡、战况焦灼。
李浔就是在这个时候听见了不同寻常的声音,像是有谁轻轻地踩在了琉璃瓦上,瓦片与瓦片相撞,便出了轻微的咔咔响。
他长眸微眯,猛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在西方。
虽没看到有人的影子,但他知道那个人已经来了。
他在暗处对着其余位置躲藏的人打了个手势,接着就有几十道烟灰色的身影也踩在了瓦上,而后翻了个身,又落在了登云阁的院子中,躲藏着朝那座高耸入云的阁楼慢慢地收拢。
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李浔也准备跟上,倏地,他又在另外一个方向听见了类似的声音。
纵使都是轻功,可出自于不同的宗门、习得不同的功法,也还是会有细微的差异。他部下的暗卫擅长藏匿行踪,所以他们的轻功如鬼魅一般,燕过无痕、不留声响。
这就意味着方才出那声音的,不是他的人。
不,还不仅仅只是这一声,四个方向都6续传出了类似的声音。
声音出的大小、停留的时间长短,恍惚之间让他觉得那似乎就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这个猜想放到别处他或许会否决,但是放在这个前朝遗党的身上却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毕竟此人懂的邪术众多。
他眉心一拧心下已经有了打算,于是又对暗处做了一个手势。
得到回应之后,他也没有着急跟进去,而是藏在暗处、趴伏在屋脊之上,窥视着院中生的一切。
外头是人皮傀儡的嘶吼声、挥舞刀剑之声,一墙之隔的登云阁却十分安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死寂,静得枝头冒新芽的声音都能够被察觉。
几息过后,登云阁的西边终于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兵器相接也拳脚相交,其中有人因为吃痛出了几声闷哼。
既然那边先有了动静,那就不是他要等的人。
那边缠斗了一盏茶还没有分出胜负,南边也接着响起了一串脚踏在瓦片上的咔嚓声响,像是要直接沿着屋脊去到登云阁阁楼。不出意外,那人被人拦在了半途中。
摇晃的枝桠、葳蕤的树叶,人影影绰绰,在斑驳的树间隙之间晃动。
李浔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一身白袍,上头一尘不染,月色撒上去,隐约可见精致华美的暗纹。
有些眼熟,与云锦阁的那一套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来是这波人,不过不是这个人。
西边分不出胜负,这一边也没能及时解决,相斗了又有一盏茶之久,仍旧是不分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