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碎成了几截的皎白玉笛,从横截面处流出了如血一般的粘稠液体,沾落到地面之后,以肉眼可见的度蠕动、扭曲、涨大。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那滩污血迅地膨胀成了一个站立的人形模样,皮肉还在鼓动着,像极了志怪小说当中描绘的饮血啖肉的鬼怪。
而后,那个不似人的人形怪物,足尖借力飞跃到了琉璃瓦上,不顾一切地往宫外逃去。
李浔冷笑一声,“拿弓箭来。”
而后,身旁的侍卫手就迅地奉上了一把弓箭。
搭箭拉弓,下一瞬,羽箭以破竹之势飞射而出,箭矢在空中旋转着,噗地一声射入了那个怪物的体内。
飞跃到半空就被阻拦下,那怪物出了一声嘶吼,随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激起了满地的尘土。
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它类人的肢体在空中扭动挥舞着,最后还是不堪重负地、软绵绵地坠了下去,再也没有动起来的力气,几息过后,它化作了一滩腥臭的血水,彻底融到了地里。
那边怪物融入尘泥,而这边的雁音状况也并不好。
李浔的那一箭像是射到了他的身上,他捂着胸膛开始急喘气,嘴中一口接着一口地呕着鲜血,如黑曜石般的双眸也开始渐渐地涣散,失去光芒。
“不,不……”
在这样的疼痛之中,他还在身上搜罗着,似乎在寻找有没有能让他再一次重生的东西,“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最后一天了,最后一天了……明明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的呓语还带着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阻拦我……都怪你们,都怪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只要杀了你们前朝的荣光就可以回来。”
李浔抬着希声走近,剑尖抵在了雁音的喉咙处,微微用力刺进去一些,又笑着说:“与我们无关,你做恶多端,这是你的报应。”
随后残忍地宣布,“你计不成,乃天命也。”
听到这句话,癫狂的雁音瞪大了双眼,眼中写满愤恨、不甘、不可置信。
李浔权当没有看见,手下一用力,整个剑身都插入了对方的喉咙中,接着用力一挥,那颗不甘瞑目的脑袋就滚落在了地上,滚烫的鲜血从断口处喷出,撒了一地。
此间再也听不见雁音的声音了,只剩下了树叶轻晃、风卷过枯草的细微声响。
这个偏僻的楼阁终于又恢复了从前的宁静。
大晏,终于又恢复了从前的宁静。
作者有话说:
李浔,打断施法。
第18o章【柒16】了
主谋已死,围住登云阁的人皮傀儡便没了指挥,顿时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也很快便被侍卫给一一拿下处理干净。
腥臭的血水、黑水泡入了地里、浸入了宫墙中,熏人的臭味久经不散,春雨冲刷了好几日,才堪堪能够容忍。
垮掉的人皮被他们存了下来,循着人皮的相貌将这些人的身份都查了清楚,枉死的便放了一大笔的银两,派人送回家中让他们入土为安。
而雁音,那个前朝遗党、罪魁祸,他的好几具尸身最后被堆在了一起,放于火中,随着他的金乌图腾、复国妄念一起烧了个干净。
最终大火燃尽,只炼成了几颗金珠,灰也没能落下一把。
主谋都处理干净了,那像柴源进这样孽党的“左膀右臂”
,处理起来其实也不算困难。
雁音死后的第二日,天光还未大亮,晏淮清就下令让侍卫长带着人查封了云锦阁,又正正好好地撞上了想要出逃的柴源进,他的包袱当中带着一个模样精致的金乌图腾,还有当时挂在密室当中的玄色龙袍、法袍。
如此一来,人赃并获、辩无可辩。
而其余的孽党也在后续行动中被一一清理干净。
在后来的审讯当中,他们才现,这群人对着前朝的金乌图腾有着近乎虔诚的信仰,也是前朝最忠实的拥趸。他们信奉着金乌的力量,认为这个形似太阳的图腾,能够给他们带来与天地相齐的长寿。
然而改朝换代之后,金乌也成为了历史的遗物,所以他们举众人之力,不顾一切地想要恢复前朝的荣光。
而雁音,与其说是他们的领,不如说是容纳了他们所有人期待、希冀、信仰的,含着前朝皇室血脉的一个符号、容器。
到底是谁控制了谁、谁利用了谁,到最后也说不清。
总之在三月的春雨当中,斩了孽党、叛贼无数。
鲜血如潮般染红了京都的土地,也轰轰烈烈地宣告了此事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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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二年四月初一,晏淮清和李浔在坤宁宫植下了一批玉兰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