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你还是太过心善了。”
许太后注视着许清脸庞上的表情,檀口吐露着芝兰般的幽幽香息。
“也怪姑姑,在清儿落水失忆后,没回素州看过你……现在虽然人长大了,却变得畏手畏脚,做什么事都讲规矩了。”
许清尴尬的笑了笑,决定先不插口,继续听许太后说下去。
“霜序还待在沈府,你也可以抽空瞧瞧她的状态……若她迈的过这个坎,你身边就有她的位置。”
许太后对苦心栽培多年的沈霜序,也没有区别对待,反而态度有股出乎意料的坚决。
“可霜序要是失去了锐气,因为这件事沉沦下去,就用东皖郡王同党的借口,将他们连根拔除……清儿,你觉得如何?”
许清忍不住问道:“姑姑,我听说霜序对您极为恭敬,人人都知道她是你亲手培养的得力帮手。仅仅只是做事有所犹豫,不至于如此对她吧?”
“刀子若是卷了刃,还要它做什么?”
许太后暗喻道:“不锋利的刀,拿在手上,用它等同于自杀。就像此次她南下素州,在明知哀家意思的情况下,却帮你偷运了粮草,处理了承轩坊的情报。”
寝殿内的香气弥漫,温暖宜人。
但许清却猛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冷汗直流。
沈霜序近些年常留在京中,与太后的接触绝对比自己要长。
连亲手栽培多年的沈霜序都能说扔就扔,毫不在意对方身上投入的精力,那自己呢?
“嗯……”
“傻孩子,别在心里埋怨姑姑心狠,姑姑都是为了你好。”
许太后的心思甚是机敏,听许清的回答略有迟疑,就明白了他心头的顾虑。
开口随意解释了一句,许太后也没有把这句话讲的太开。
毕竟二人的关系远超亲人,她对这位侄子也是全心全意的好,丝毫不在乎他现下的迷茫和猜疑。
只要时日一长,对方自会明白谁是他最亲的人。
“娘娘,东皖郡王见虎豹骑迟迟未攻入宫门,就率残部从延平门逃出了城。”
在许清毫未察觉的情况下,店外传来了一句报信声。
();() 听对方的音色,像是尖锐的太监声。
但此人的语声年迈,气息沉稳,与皇后宫中的张永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早就让虎豹骑在各个城门设有拦阻的小队,为何会出这种差错?”
谈到政事,许太后便换了副音容,原本亲善温柔的面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许太后的声音虽然脆如铃响,可其中透出的愤慨却似寒霜,好像能使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白莲教插手了此事,听承轩坊的信报,领头的人是春生使。”
许清见许太后的面色突变,像是听到了白莲教的名号,想起了一些难以介怀的事情。
“派人去查他们的行踪。”
“是。”
门外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汇报。
“五城兵马司崩溃,宣帝已与一众大臣在刑部受诛,按照太后的安排,让入室的禁军换上了东皖郡王亲兵的服饰,而后由虎豹骑将其灭口。”
许清听得心惊肉跳,意识到自己一夜之间知道了太多隐秘。
“眼下虎豹骑正在各个坊间清剿残敌,挨家挨户的搜寻会费些功夫,预计会在三日后开放各个坊间的房门,恢复京城各部的联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