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时,谢茯苓突然含笑抬起眼眸凝视着他。
“有谁能令裴大人身不由己?我深知自己的身份。”
瑞王妃让她嫁谁便嫁谁,让她除谁便除谁,这样的地位,她从未有过篡位的念头。
谢径直登上马车,未曾察觉凌蓟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
谁能束缚他家主子的手脚?
他多想告诉谢茯苓真相,但这样一来,又可能将她置于险境之中,那么自家主子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襄苎,你可还记得将军府的蝶院中那棵参天古木?”
守在马车内的襄苎原本满是忧虑,但见谢茯苓安然无恙归来,且神色平静,这才松了一口气,“奴婢自然记得,世子夫人幼时曾在那树上荡秋千,乐此不疲!”
但她为何突然提及那棵树?
谢茯苓轻轻垂下眼帘,回忆起画中那个小女孩的模样。
裴缙霄的府中怎会有她儿时的肖像?他甚至还曾鼓励她多爬爬树……
想得越多,谢茯苓的心就越纷乱,她很快将那些奇异的猜想抛诸脑后,掀开帘子,望着渐行渐远的裴府。
那座她一直渴望彻底摆脱的囚笼。
姜羽柔并非第一个被裴缙霄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有她们的存在,时刻提醒着谢茯苓,一旦她复仇成功,她定要远远离开那个害人不浅的恶棍!
正在沉思之际,马车外忽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
“队长,西郊那边出了状况,竟然还惊动了征西王府!”
此时,西郊较之往日多了一些粥棚,随着难民数量的日益增加,皇帝对挺身而出的昭平侯府世子夫人的赞不绝口,使得京中权贵们也开始坐立不安。
各大家主纷纷率领着家丁和物资前来,慷慨解囊,助人为乐,他们忙碌着施舍粥食、分发药物,维持着西郊地区的秩序。
谢茯苓抵达之时,恰好与征西王府的马车相遇,老王妃一见她的身影,脸上立刻绽放出欢愉的光芒。
“好孩子,让你受累了,然而我与国公夫人二十年的深情厚谊,让我无法坐视不管!”
老王妃深知谢茯苓此刻的风头正健,本不应再插手此事,但在内心挣扎数次后,最终还是派人前去通知。
“人命关天,老王妃如此信任,是茯苓莫大的荣幸,敢问国公夫人究竟患了何种疾病?”
“这病症听起来都让人心惊胆战!国公夫人多年来一直腹痛难忍,每次发作都会呕吐鲜血,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听说她每日都在吐血,而且量越来越多,太医换了一个又一个,却始终无法治愈。”
后来,老国公从江南请来一位神医,经过几次针灸治疗后,病情果然有所好转。如今京中出现怪症,她便带领一群家仆前来,以此善举回报上天的眷顾。
“真是劳心劳力,不在府中安享清闲,偏要出来奔波,刚刚又吐了一大口血,连锅里的粥都被染红了,吓得难民们心惊胆战!”
征西王妃冷嘲热讽一番,立刻遭到老王妃的白眼。
此刻,老王妃懒得与这个自私自利的儿媳计较,只是紧紧握住谢茯苓,语重心长地说:“你治好了我的病,虽然有些人认为你只是运气好,但我见识过世面,知道你心中自有分寸!”
“待会儿到了国公夫人面前,你就大胆地施展你的医术,若有什么闪失,我为你承担一切!”
听到这番温暖人心的话语,谢茯苓只觉得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人心冷漠的世界,竟然还有人如此真诚地对待她,这让她更加庆幸当初没有对老王妃的病情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