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朝夕相处,余早已然适应它们的陪伴,不在用餐时间,它们就趴在屋顶,躁动地把天花板装饰成密密麻麻的黑色。
这个房间满足它们喜爱的所有条件,高温、潮湿、不洁、黑暗、人类友好从不驱赶、进食方便、来去自由。
“吃饭!”
霎时,四十多只手包围了馒头。苍蝇们不出所料“轰”
的一下闪开了。
余早成功的拿到了白花花的馒头!大口咬下去,咀嚼几下便端起米汤往下送。
新鲜的馒头果然不同凡响,虽说比不上好酒好菜,但这种时候,对余早可是美味佳肴。
呜呜,好软,好香啊。。。
忽然,一股气体堵出了喉咙。
“嗝~”
那声音很小但清脆,像是喉咙里的小气泡破灭了一样,她吃的太快,噎着了。
余早的脸通红,眼波流转,现没人在看她。
正要低头,墙的那边,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浑身散着阴戾的气息,脸色比冰还要冷。
她一惊,捂嘴唇,鼓着的腮继续咀嚼,目光乱飞看别处,莫名像见了教导主任的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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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余早对几个钱搭子有了新的了解。
疤痕男孙强,自述在牢里待过4年,有一段身陷囹圄的时光。
出来之后,为了早日还清罚款,更为了展望未来,他拼命的找工作,挨家挨户的找,人才市场,小道消息,网上招聘,甚至上门去问,他都试过,无一不被拒之门外。
每次他再三恳请给他一份工作时,见老板无奈的摇摇头,他也只好不再说什么。
孙强的左眼珠受过伤,不能转动,眼神阴险,透出一股邪恶的狡诈,单看面相就来者不善。他说话喜欢贴到人耳边,甚至用唇语交流,故作神秘,仿佛背后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孙强不是没有优点,否则这里也不会白养着他,他有一套拿的出手的汽修技能,几个邻市老板的改装车只认他,对细节把控非常到位。
此外,活跃气氛、捕风捉影、捏造陷阱也是他的强项,他所有整人的招儿都是在里面学的。
整蛊已成为他的习惯,手段毒辣,极具危险性质,很适合在这里为新来的学员指导上一二。
跟孙强过招,余早一向小心提防,谨言慎行。
来这里时间最长的,是段嘉懿,一名摄影师。
工作性质原因他全国各地跑,商单演艺跟拍都接,独立完成前期拍摄和后期制作。
段嘉懿的话少之又少,三缄其口,除了摄影方面的问题闭口不谈。
有人说他来的时候,带的装备器材价值24万,管事儿的承诺先帮他保管,后来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他被关进小黑屋72小时,自动放弃吃喝拉,再后来,性情大变,有些神神叨叨。
没有人比他来的早,也只是听说。
他的眼神淡漠无痕,让人感到无比疏离,但似乎对余早的人生目标颇为好奇,不断地向她出连环问题。
“你是怎么想的?”
“你真的这么想?”
“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对,你不是这么想的。”
连着旁听的人也随余早一起尬住,他们探寻的目光游离在余早和段嘉懿之间,像是在剖析一颗大瓜。
“……”
余早闷着头,搜肠刮肚半天,懊恼得很,愣是找不到好的理由反驳。
“我说的心里话,难道你不是吗?你不想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