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圆狸甩了甩尾巴。
虽说这道灵兽已辟谷,但也招架不住它嘴馋。也因为吃人嘴短,它这些天与江知缇相处得还不错。
将停的雪又开始下了。
霜圆狸打了个哈欠,望着不远处仍旧在修炼的江知缇。
入定了吧,一时半会可不会醒来,估计要被大雪淋头。
它有些凉薄地想,但一阵窸窣后,有一把伞撑在了江知缇的头上,为她挡去纷飘的雪絮。
是道尊。
它半眯起眼眸。
这人神出鬼没,踪迹不定,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的。
它腹诽,但在视线扫到那尊清冷身影的某处后,它怔了怔神。
……
这场雪下得有些久。
江知缇睁眼后便见周遭下着纷纷的雪——倒也神奇,这雪下着,还有如同金辉的日光,照射在银装素裹之上。
她看得有些入迷,而后才发现师父撑着伞守在她身旁也许久。
霜雪是近不得道尊半分的,只不过道尊此刻也望着远方,似在沉思。
她维持着入定时的打坐姿态,微微仰头,侧身望如青松般清冷冷站立着的师父。
连侧脸都是那样遥不可及。
她如是想。
许是目光过分,道尊收回思绪回视她。
双目对视,像是被烫了一下,江知缇蓦然升腾起些许心虚,便急忙低下头躲避。
只是在低下头后,又有些懊恼自己躲避的姿态过于可疑。
“回屋罢。”
道尊说。
江知缇应声,正欲起身,却发现自己腿脚有些麻——她一时半会没能站起来。
还真是……
江知缇一时有些羞赧。
道尊:“……”
道尊看出来了,只是沉默,而后伸出手。
江知缇看着她伸出来的手,不知是被皑皑的霜雪眯了眼,还是被眼前这白得不真切的指尖晃了思绪——她有些怔忡。
雪落在油纸伞上的声音被倏然放大,一如她现在跳动得有些快,有些突兀的心声。
只是简单的一个伸手,她为何会如此失态?
可能是她真的被师父方才的回眸晃了神。
江知缇伸出手,指尖初碰及,便感到一阵寒凉。
没待她回神,寒凉席卷手掌,她被扶起来,站了一会儿,感受到有缕缕温暖的真气自师父指尖传入自己的手掌心,再一路蔓延全身,她那有些麻木的腿脚也跟着利索不少。
回屋,屋里桌上如往常一般有一包烧饼——今日还多出一份烧鸡腿,以及一份素菜,一只偷吃被抓包的霜圆狸。
炸过毛的霜圆狸自知理亏,缩在一边不敢吭声,嘴边还沾着油花。
道尊只用两根手指便将它揪出来,提溜着。
“你已经辟谷。”
言下之意便是它没有什么正当缘由(比方说要填饱肚子)去吃这些食物。
霜圆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