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婴也不知上哪学的,竟然像模像样地翻了个白眼,又爬到了余悦的位置。余悦两只手都绞紧了,勾起一个僵硬的笑容,鬼婴理都不理,好像很嫌弃似的,屁股一转爬到了荆白这边。
荆白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等着它的下一步动作。
鬼婴扁了扁嘴,从桌上爬到荆白身上。荆白不为所动,他就张开嘴,作势要下口。
荆白没像他预想的一般大惊失色,鬼婴的视野中,只看到青年作势扬起眉毛,笑道:“哟,长牙了。怎么就长了两颗门牙?”
鬼婴气得嗷呜一声从荆白身上跳开,跳过仍在昏迷的小恒,朝着耿思甜去了。
耿思甜一直垂站在那个位置,鬼婴伏在她的后脑上闻了又闻,忽然停止了动作,像是现了什么。
秀凤表情变得冰冷,连带着整个大厅的温度都开始下降:“陈宝,你真是死性不改,死了都是这副藏头露尾的德行!”
她不再笑了,眼眶变得通红,头上的伤口也开始滴滴答答地滴血,彻底露出狰狞的鬼相!
女人手中的刀高高举起,正要落下时,鬼婴突然叫了一声,竟然从耿思甜的后脑上跳了下来,爬到了颜葵的尸身上。他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呜呜地像在说什么。
秀凤神色一变,她犹豫了片刻,竟然放下了刀。随着她的动作,她头上的伤口也消失了。
众人屏气凝神地看着她扔掉了刀,走到颜葵的尸体前,沿着女孩胸前的那条巨大的伤口,粗暴地撕开了她的胸膛!
手撕尸体的画面极其血腥,余悦咽下卡在嗓子眼里的尖叫,赶紧闭上眼睛,荆白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着秀凤从颜葵的尸身中,揪出了一个说不上是什么的东西。
那东西也不知是怎么藏进去的,全身萎缩,皮肤青黑,大小如同婴儿,比鬼婴体型还要更小一些,被她揪出来时犹在凄厉地嚎叫:“秀凤姐,秀凤姐,对不起!我没想杀你,是爹和娘逼我的!他们说你怀的是怪物,是不知道和谁怀的野种……”
“谁逼你的,怎么逼的?”
秀凤抓着他稀疏的头,把他举到面前,脸上笑微微的,和风细雨地问:“是他们抓着你的手让你拿石板砸死我的?绑着你让你拿卷草席裹了我,又埋到荒郊野岭的?掐着你的脖子让你把我挖出来,挖出我肚子里的孩子,又弃尸荒野的?”
她突然怔了一下,笑道:“哦,我都忘了,要不是你们甚至不愿意再费工夫埋了我,我甚至都不能站在这儿呢。多亏了那天晚上的月亮……”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晃了晃手中大头婴儿似的陈宝,美丽的面容开始变得狰狞,额头上的伤口再度浮现,开始滴滴答答地淌血。
陈宝叫道:“不关我的事!是那个道士说,你肚子里怀的是鬼胎,可能还没死,我们才……啊!”
秀凤没等他说完,就重重把它往地上一掼,像听不见它的痛呼似的,微笑着说:“算了,我不想听。你死了也没长半点出息,变成鬼也只敢藏在女人的身体里。我都死过一次了,不会再上你的当。”
鲜血已经流满她的脸,她却毫不在意似的,将陈婆的头也丢到地上,笑道:“好啦,现在你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了。”
她回身把沉重的青石板拿起来,石板和她头上的伤口一样不住淌血,上面还有两个浅浅的圆痕,是她膝盖跪出来的印。
秀凤轻轻摸了摸那两个凹痕,脸上现出嘲弄之色。忽而,她手一松,青石板重重砸到地上,早已动弹不得的陈公和陈宝同时出惨叫声,她却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被砸的时候,我比你们还疼呢。”
石板下哀嚎不绝,秀凤却摸了摸鬼婴的头,道:“乖仔,去吧。”
鬼婴兴奋地尖叫一声,跳到压着陈公和陈宝的石板上,兴奋地蹦起来!
余悦喃喃地道:“好家伙,人肉蹦床啊这是……”
鬼婴蹦跳了好一阵,期间陈公陈宝惨呼不绝,坚硬的青石板上,竟也被蹦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脚印,等蹦够了,又爬到石板下大嚼,荆白等人看不见石板下的样子,却能听到那令人牙酸的、津津有味的咀嚼声。
过了好一阵,陈公和陈宝的哀嚎才渐渐消失,直至完全安静,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