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好喜情绪百转千回,任阮轻栩如何捕捉也探不出一二。
寂夜漫长,宋好喜半阖双目,脑海里涌现出一幕一幕。
在医院观察了近三天,确定阮轻栩没什么后遗症,艾美丽忙马不停蹄地带她们回海市。
张阿姨吓得面如土色,不停念叨:“哎呦,轻栩怎么受伤了?”
不知为何,阮轻栩不肯同张阿姨讲话。逼得的张阿姨眼巴巴地望着她,眼尾红了好几次。
宋好喜不愿尴尬,见机为她们缓和:“养一阵儿就好了,幸亏学姐坚强,换我早就疼的嗷嗷叫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次说什么也必须静养。美丽,工作不能再接了,当下以轻栩身体为重。”
“我明白,张阿姨。”
艾美丽说完,扭头又冲阮轻栩嘱托:“我明天带两个小助理来。”
阮轻栩这段时间真离不开人,既然宋好喜兴致不高,她也不愿强人所难。点头正要回应,却听一旁的宋好喜慢悠悠地毛遂自荐:“我这段时间没什么大事,不如就让我和张阿姨照顾吧!”
“我和囡囡最好,这样也清净。那美丽你回去好好歇歇,瞧这眼底的阴影,最近倒是苦了你。”
张阿姨慈爱地拍着艾美丽的肩膀,视线一直落在阮轻栩身上。
“美丽,我给你放三天假,出去好好散心。若有什么舆情,法务部处理就可以。”
阮轻栩松开艾美丽的搀扶,言语间非常体谅。既如此,艾美丽只得感激地离开。
不久,张阿姨寻了个由头遣走宋好喜,房间仅剩她们两人。
“轻栩在怨我,对不对?”
张阿姨自幼照顾阮轻栩,对她比亲闺女还好。
“您不该擅做主张,把我的事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阮轻栩一动不动地凝着对方。
“我知道不该这么做,可她毕竟是你的母亲,是这个世上同你最亲密的人。轻栩,阿姨明白你的压力,但你妈妈独自在国外——”
阮轻栩睨着她脸上的懊恼之色,嗓音愈发婉转:“在这个世上,很多东西都会考核,但唯独做父母不必。她心底早就没我了,张阿姨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我的亲生母亲恨我呢!”
“她糊涂了,哪有当妈的会这样。”
张阿姨一息恍惚。
“比起沈太太这个虚名,我算得了什么。妹妹死了,她却至今都不肯放过我。人在国外,每年飘来雪花般的账单几乎快要压垮我。请您告诉我,我的病该怎么好?”
阮轻栩脸色极差,浑身发抖地抓起近旁的药,哆哆嗦嗦中妄图全部吞下。
“不不不……孩子,我求求你,千万别这样。”
阮轻栩眼神变得空洞,扬唇自嘲:“你们口口声声在意我,转头却毫不犹豫地迫害我。眼睁睁看我至绝境,可我真的不想疯掉,所以好不容易爬起来。不成想你们竟要再度打倒我,请您告诉我,我的原罪是什么?”
“把药给我,好孩子。”
“呵呵,我的原罪应该是出生!”
或许,当初就不该来这个世间。
宋好喜推门而入,只见阮轻栩脱力地陷在软床里,整个人宛如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