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辛芸输得畅快敞亮,干脆地将两枚黑子抛在桌面上,啪嗒两声脆响。
庭见秋压低肩膀,又鞠一躬:
“承让。”
辛芸没有收拾棋盘的习惯,任庭见秋独自拣着棋子:
“哎,下次能和你下棋是什么时候?”
她太无礼,庭见秋懒得接话。
辛芸不依不饶:“你总要参加比赛吧?你下一场比赛是什么时候?”
裁判听到话声,巡视过来,看到又是辛芸这个违规聊天大户,严厉地骂了一串:
“又是你……你不知道观棋不语?你是来比赛还是逛菜市场来了?你比完了就能聊天打扰别人?棋院里怎么教的规矩?还有你这身衣服也不对……”
辛芸往椅背上悠然一靠:
“你们围棋规矩这么多?我没上过棋院。我的棋,家里爷爷教的。”
辛芸的爷爷,辛氏医药的老掌门人,是个业余的棋疯子。为了讨爷爷欢心,争家产,她在父亲的胁迫之下,跟着爷爷学了棋。她难得地付出了十成十的努力,学得格外认真。
有其他裁判认出辛芸,赶紧来劝,小声对正气急上脸的裁判附耳说了什么。原本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裁判,脸色乍变,又深深看了眼辛芸带着无谓的脸,悻悻离开。
庭见秋仿佛局外人,自管自收好棋,提起双肩包的一边肩带,面无表情地离开赛场。
辛芸吃了个闭门羹,撇了撇嘴。
正好二台也下完了,冯安康走来,在辛芸椅背上轻轻一拍:
“走吧大小姐。”
几天相处下来,他已发现辛芸没什么富家小姐的架子。由于没有钱摆不平的事,她没有心眼子,有话直说,意外地很好相处。
辛芸难得规矩一次,跟着冯安康安静地出了赛场。
“赢了?”
她问。
冯安康点点头。
赢得极难。
他以前只在一些宣传场合见过打扮靓丽如女爱豆的言宜歌,还帮亲戚朋友买过一些她的签名明信片,也看过她初入京城华一时的棋谱,但从没有如此,和她面对面下过棋。
他很难想象,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棋风竟会像塑料布罩在人脸上一般,密实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在稳健的同时,步步杀机。若非中后盘,言宜歌不慎犯错,被他找到破局的点,这盘关键的决胜棋,就被他丢了。
“你认识江陵长玫的四台吗?”
“知道一点,不算认识。”
辛芸这个问题,抛给职业棋手圈的人,恐怕都会得到这个答案。
人人都隐约听说过世界女子邀请赛时爆出的八卦,知道有这么一个业余女棋手的存在,却又没机会和她下盘棋。她的名字,像幽灵一般,盘旋在职业围棋圈的边缘。
冯安康又说:“她肯定会去参加七月份的定段赛。”
“这个比赛怎么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