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意看他这副模样直接红了眼,跑过去粗暴地拽走何俊齐的手,小心地给张景初擦泪,“景初,你和我回家好不好?”
?
少年情谊
何平意越是心疼,张景初哭得就越凶,泪珠不停地往下掉落,在白衬衫留下清晰可见地水渍。
何俊齐不耐烦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上前一步,大手用力掐张景初的胳膊把他拽到屋内,关上门挡在前面。
他冷峻的眼眸满是不屑,压根看不起何平意这种人,“你觉得我会怕你?”
眼看两人情况不对,路思程偷摸着往后退,同时拉走还傻站着的徐明远,而何平语,早就在他哥上去给张景初擦泪的时候,翻了个白眼跑楼梯间了。
“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路思程也学何平语架起胳膊,小声埋怨她,“好端端的,你把外面两个也叫过来,这不更让你哥急眼吗?”
何平语听后,皱起眉头,给了路思程后背一巴掌,“我让你过来是劝我哥,你不跟他从小就玩的好吗?怎么着,现在想置身事外,没门!”
“我没想不管这件事,可我现在上去,我怕你哥连我也一顿打,我这脆弱的小身板可遭不住他那身牛劲。”
路思程偏头看了徐明远一眼,往他身边靠了靠,徐明远眼中满是担忧,心里却也没主意。
要他说,这种事情最是说不清楚,可如果是张家捣鬼,那就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他们两个就这样僵持,才真是无从下手。
“对了,我的雪包还在里面呢!”
何平语瞪大眼睛,指着屋门道:“在何俊齐家里?你不早说!”
“我说了有什么用,你哥现在能听得进去半点话才怪,他就是一根筋,你现在开门,出来的不是雪包,是张景初。”
路思程基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靠着墙蹲下,又道,“要不你去?”
何平语撇嘴,只敢扒在门边看,两人明明都憋着一口气,可箭在弦上,临到最后,握箭的人却都松了一口气,硬生生撤回了自己方才的力气。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从来都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因为血缘或是其他关系,而牢牢的被困在一个圈子里,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走之前,何平意斜着眼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随后绕开何俊齐,重重一拳打在门上,“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何俊齐绅士一笑,打开门从里面把雪包抱出来,送到路思程怀里,“既然何小姐也住在这里,那我就不送各位下楼了。”
回到何平语家里,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要上班,可她哪里放心自己的傻哥哥,给校长直接打电话请了一天假,去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
客厅坐着三个大男人,她多少也要注意点形象,于是转身进了厨房,拿出来茶叶让他们自己泡水喝。
何平意难得起来这么早,又跑过来生了一通闲气,他看见何平语走进去,还以为自己妹妹会疼人了,谁想她就拎着两小包茶叶出来,扔在茶几上就没了下文。
“你哥我还没吃饭呢,你就这样对我?”
何平意全然没了方才在楼上的那股混劲儿,嘻嘻哈哈地,乐呵呵自己要去找东西吃。
“坐下!就是批斗你呢,你走了批谁?”
何平语真是比他们大哥还有气势,一句话就把何平意唬地不敢动弹,路思程在一旁笑笑,握起徐明远的手,“我们两个吃了早饭来的,不饿。”
“行,那也省的我麻烦了。”
何平语拿出来何老爷子给她的一份证词,放在茶几上给何平意看,“当年的事情,我们只瞒了你,不是因为别的,是咱爸说你重情义,不想看你为这些肮脏事烦心,没成想你这么大了还是没半点长进,真心待你的人你不知道,反倒捧着一颗心去给别人,这就是你的义气?”
要说基因果然还是稀奇,何家三个孩子,唯有何平语有何老爷子当年的雷厉风行,何平华是个高岭之花,何平意是混世魔王,从他们身上愣是看不到何老爷子曾经的半点影子。
路思程也知道这件事,当初也是他执意不要让何平意知道,那样的打击于他而言太过沉重,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两家多年来的交情,他都不忍心让何平意违背自己的心,忍受煎熬。
年少的路思程也会重情重义,他看重自己和何平意的交情,也知道何平意又喜欢张景初,年少的他们把感情都看得太重,以至于这份感情压弯了他们的腰,他们在这场友谊的长路上弓着腰前行,却丝毫感受不到身上的沉重。
“你是说,当初那件事是他们设计好的?”
?
做衣服
何平意这许多年来,都活在一个他们编造的谎言里,所有人都看着他率性而为,自由自在,谁也都羡慕他那一身的朝气。
现在,他活像是个可怜巴巴的孩子,因为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跑了而难过,饶是何平语,也看不下他现在的样子,把纸巾扔到他怀里,轻声细语地道:“当初,我们都怕你难过,所以都瞒着你没让你知道,可人长大之后,就不一样了,爸爸明里暗里说了几次让你回家,你难道还要再游戏人间吗?”
有时候,成长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在某一个阶段,忽然间变得通透,随后脚下的步子愈发沉重,喜欢看小孩子们玩耍,自己不知不觉地笑。
从今往后,冷暖自知,风霜自受,世间大大小小的事情好像都和自己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少人热爱这种蜕变,热爱自己的生活由自己主宰的快乐,但也有很多人不喜欢这种改变,他们忧虑地走在大街上,还在不停的问自己,长大到底是那一瞬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