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腰间也疼?”
薛满胡乱一通猜,道:“你等着,我马上去找船医!”
“慢……慢着……”
佟蓉虚弱地道:“我腰间荷包……荷包中有药……”
薛满摘下荷包,取出一枚小瓷瓶,倒出一二三四五……呃,怕不够,她又倒了三颗,凑足八颗黑色小药丸,全部喂进她口里。跟着又灌水,拍背顺气,半刻钟后,佟蓉脸色好转,呼吸恢复正常。
太好了!
薛满拭去满头汗水,本以为会得到感激,却见她苦笑着道:“小姑娘,那药丸珍贵至极,吃一颗便有奇效。”
薛满傻眼:什么意思,佟大婶是怪她浪费了药?
换作从前,她定二话不说地赔给对方,毕竟太医院里什么都有。但如今的她除去带出来的三千两银票,可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三千两银票诶!她的全身家当,才不会轻易给人呢!
她往后退了两步,略带敌意地问:“你想怎么样?”
佟蓉一愣,反问:“你说呢?”
“我很穷,非常穷。”
薛满严肃地编:“我父兄做生意失败,到处欠债,家徒四壁,全家人都凑不齐十个铜板。”
“或许你能想想其他办法。”
呵,薛满逃婚前便预料到世道险恶,早已准备好应对方法。
“你是指卖身还债?”
她挺着胸膛,甚至带点骄傲地道:“我父兄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将我卖了三次,次次被退回家。原因无他,我长得太丑陋,每每都会吓到旁人。”
“……”
佟蓉撇过头,肩膀轻轻耸动。
薛满道:“反正要银子我没有,要人我人丑,你自认倒霉吧。”
闻言,佟蓉再憋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巧燕姑娘,我是逗你的。”
她摸着脸颊,问道:“我长得很像坏人吗?”
“杨巧燕”
正是薛满对外编的新名字,她道:“是你方才说的,人不可貌相。”
“对。”
佟蓉赞赏道:“出门在外,谨慎点总没错。”
她认真向薛满道谢,薛满看出她诚心诚意,却不敢放松警惕,草草聊了几句便借故离开。
一缕江风起,与薛满擦肩而过,拂动佟蓉霜白的鬓发,又穿越茫茫江面,奔向千里之外的晏州。
恰在此时,一辆灰色马车停在晏州城外。赶车的是名年约十二、三的清秀少年。他抖了抖缰绳,扭头道:“公子,咱们到晏州了。”
车帘被人由内掀开,一名玄衣青年跳下马车。他体态修挺,面如冠玉,眼泛桃花,气度优游不迫,端是风流贵公子的派头。可仔细看时,又能从浅褐的眸中捕捉到淡淡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