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而出,抬袖掩面:“住手!”
就着檐下风灯的光,能看到十余个披甲擎刀的将士,招式狠厉地攻击一个妇人。
那妇人看着年近五十,身手诡谲,轻功了得。
手中的细窄银剑只见残影,十余个将士皆近身不得。
将士听到虞幼文的话,交换了几个眼神,犹豫了好些时辰,才慢下手中招式,最后完全停止。
妇人飞身而起,跃到虞幼文身边:“属下见过郡主!”
“柳姨不必多礼。”
书房门不知何时打开,林烬只着里衣站在檐下。
虞幼文隔着夜色与他对视。
少顷后,他牵着柳秋进了寝屋,举止极为亲近,显然对柳秋十分依赖。
虞幼文忙问:“皇祖母身体怎样?”
在柳秋面前,虞幼文没再遮掩,嗓音清润,琅琅若玉石。
“娘娘没事,已经清醒了。”
虞幼文神色微松,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窗外忽然传来林烬的训话声:
“辛捷,今夜当值的所有人,领十军棍,以后再不听郡主调令,一律军法处置。”
“属下领命!”
听到外面的话,柳秋诧异地看着虞幼文,犹豫了片刻:“殿下,娘娘此次昏迷,像有人刻意为之。”
虞幼文眸色微怔:“中毒?”
柳秋点点头不说话了。
虞幼文本想让柳秋传话,让皇后安心养病,谁料突然听了这么个消息。
他寒声说:“是皇帝做的?”
“除了他还有谁。”
柳秋神色愤懑,言语间对那个万民之主没什么恭敬之色。
虞幼文不解:“我已经接了赐婚圣旨,他为何还要对皇祖母下手?”
柳秋皱眉说:“娘娘收到消息后,便派柳冬传懿旨,想召将军进宫。”
原来如此,虞幼文心想,林烬执掌重兵,皇帝是绝不会允许他和皇祖母见面的。
他轻声说:“我这边……很好,皇祖母年纪大了,你多劝着,让她勿要担心,好好将养身体。”
柳秋点头应下:“你与将军……”
他看向虞幼文身上的衣衫,虞幼文错开视线:“我小时候养在假山里的那个臭乞儿,你可还记得。”
柳秋有些愕然:“他还真是命大,”
她沉默片刻,又神色愤然地说,“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她是太子妃的侍女,主子死后便一直照顾虞幼文,对他当年偷饼藏食的事也有印象。
两个孤苦无依的小孩子,日日黏在一处作伴,她查清并非歹人后,便没多管。
谁曾想当年的善意,会酿成今日这种局面呢。
可事已成定局,眼下再多说也无益。
柳秋良久无语,半晌后方道:“殿下纵有隐瞒,但到底算对他有恩,想必以后就算事情暴露,他念着以往恩情,总不会过于为难你。”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虞幼文摩挲着指腹,上面像缠绕着拽下的发丝,搔得心底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