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时不时响起的呼喊声彻底被掩盖在烟花炸开的响动中。
京中北街有段分叉口,一侧通往宫中,一条通往城门。
通往城门的路上被押送着一支队伍,脚踝上拖着沉重的铁链,脖颈和双手都被禁锢在夹板上。
披头散发,粗麻布衣上头刻着硕大的‘囚’。
许从城听到身后传来了锣鼓的喧闹声,下意识地想要抬头去瞧。
不过脚步慢了一瞬,下一秒,重重的皮鞭子就落在了他的背上。
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看什么看,快些走!”
押送犯人的官差凶狠地骂着,接连几句地道的京中国粹,骂得不堪入耳,“老子真他妈的倒霉,不仅看不见皇后娘娘的大婚礼,这样的好日子还要被派来押送你这个混蛋。”
气不过,泄愤般又在许从城的身上抽了十几鞭鞭子。
“不许打我儿!不许打我儿!”
陈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出来,挡在许从城的跟前,用自己肥厚的身子挡住对方单薄的身躯。
“你们这些官差虐待犯人,信不信老婆子上衙门告你们去!”
陈氏指着官差破口大骂,屁股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天抢地地耍赖,“没条理,没王法啦!欺压百姓,耍官威耍到百姓头上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陈氏嗓子尖,很有穿透力,这么一喊还真有人匆匆赶来看戏。
官差见着老婆子无理取闹,高高举起手臂,朝地上甩去。
‘啪’地一声打在地面,激起一层尘土,拦住了百姓靠近,也打断了陈氏哭喊。
“别他妈和老子玩这套,你儿子犯得是死罪,陛下亲自下的圣旨,老子现在就算打死他,也不会无事。”
官差将自己留下刀疤的那半张脸面向百姓,狠厉的眸子一扫,震慑力十足,“想死,老子送你们娘俩一块上天啊!”
陈氏被吓到了。
官差不是从前她遇到过的达官贵人,不吃撒泼打滚那一套,蔫头耷脑地离开,再没有看地上的许从城一眼。
陈氏快步挤进观亲队伍,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一把,没站稳,直接摔倒。
数不清的脚踩到她手上、脚上、脸上,不管她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发现她。
摩肩接踵的人群不停地跟着皇后的队伍朝前走,这批走了,还有下一批,等到有人发现陈氏,她早就被踩得血肉模糊,没了气息。
而许从城,他那日瞧见了苏扶楹穿着婚袍的模样。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美。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当初我怎么就没给她一场婚宴呢?”
许从城低声呢喃,微张着嘴,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喘过气。
来不及让他多看一眼,谢云骁驾着高头大马才前头折了回来,特意走到皇后的凤辇旁,撩开帘子亲昵地说着话。
男人宽大的身躯将苏扶楹挡得彻彻底底。
二人亲密无间的举动深深地刺痛了许从城。
他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谢云骁!那是我的妻子!是我许从城的……”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