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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页(第1页)

节二

缪其深再联想一遍前因后果,稍稍整理出些许头绪来:荣谌先前打电话得到了他爷爷去世的消息,而之前他亦曾担心过爷爷生病的事,再加上他曾问自己“当疼爱你的长辈们的意愿与梦想不符会选择哪一方”

的问题,恐怕与这件事有莫大的联系。

那一天简直兵荒马乱,缪其深紧紧抱着无声流泪的荣谌,抬头示意护士赶紧为荣谌止血,而他也不敢松开手,看着荣谌手臂几乎被血浸透,没想到演唱会前留着的拥抱会变得如此惊心动魄,缪其深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人在他面前这样的流血、这般伤心的模样。

荣谌手臂上的伤被包扎起来,最后缪其深把荣谌扶到病床上安顿好,自此之后整整三天,荣谌一言未发,给他东西就吃,让他做检查也奉陪到底,就是没有再开口对任何人说过话。

直到第四天,他从病床上起来,这几天缪其深与rg成员一直轮流看着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前一晚西瑞尔和安德烈留下来陪他,缪其深早晨七点不到就来了,让两个人先回去休息,他则等阿道夫拿早餐上来,本以为荣谌只是上洗手间,哪知道他找出自己的衣物拿进去,缪其深见状一把拉住他的手,制止道,“你要做什么?”

荣谌的脸色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看着他回答,“我要去参加爷爷的葬礼。”

缪其深一怔,仍未放开手,注视荣谌说,“如果你要去的话,让我陪你一起去。”

“随便你。”

荣谌淡淡说着,挣开缪其深的手转身走进洗手间,等他出来时已是一身正装,缪其深一见却觉得心里发疼,想到之前荣谌就是这样一身站在舞台上被掌声和鲜花环绕,如此耀眼夺目,谁会料到一夕之间他的世界就整个倾倒。

荣谌面上依旧平静,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前几天的伤痛在他身上似已毫无痕迹,而缪其深总觉得现在的他被一层硬壳牢牢包裹着,他无法把人拉出来,只能默默守着他等他自己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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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杜塞尔多夫乘坐火车到斯图加特,荣谌一路上都闭眼休息,缪其深用手机不停处理事务,由于荣谌的病情导致后期一切演唱活动必须取消,但与外界,缪其深与海蒂仔细商量过,决定不透露荣谌的病情,所以有一些工作必须要进行下去,包括演唱会的相关后续都在跟进,而且荣谌出的那张cd销量成绩相当好,媒体关注力度很大,于是很多事都要与海蒂保持统一口径。

这些缪其深统统不打算向荣谌提起,他也不在荣谌面前接电话,只用聊天工具与外界保持联系。

四个小时的车程显得十分漫长,下车时已到了中午,下了车缪其深希望荣谌先去吃一点东西,荣谌没有拒绝,但他显然没有胃口,只碰了一点就不再动桌上的食物,缪其深吃得也不多,他的心思全在荣谌身上,只关心荣谌吃了多少,自己倒是完全不在意。

后来的路程缪其深只能跟着荣谌,斯图加特他是第一次来,他们坐上巴士,到达教堂,缪其深庆幸自己穿的是黑色风衣,虽然不见得非常正式,但至少不会失去礼数。

荣谌默默无言,他笔直走进教堂,里面已经零散坐了几个人,缪其深看见第一排站着一名高大的中年男人,亦是东方人,他脸上的表情肃穆方正,轮廓依稀与荣谌的相似,但眉目细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斯文英俊,此时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悲伤情绪。

看见荣谌时,他微微一怔,荣谌走上前,唤他一声“父亲”

“你来了,葬礼就要开始了,你也入座吧。”

他的父亲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只是语气显得十分冷淡。

“不。”

荣谌摇头。

他的父亲深深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整个葬礼安安静静,荣谌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的情绪,但缪其深却觉得他整个人都被深深的绝望笼罩着。

缪其深想起那日他表现出来的痛楚就觉得异常担心。

而他也因此见到了荣谌的爷爷,虽然闭著眼睛,但表情看起来十分安详。

当灵柩抬到墓地下葬,祷告之后人们相继离开,荣谌的父亲走到荣谌身边轻拍他的肩膀,怎么看都有一种安抚的意味,但没有多说便也离去,只剩下荣谌一个人站在墓碑面前,缪其深在他身后,天空下起了小雨,缪其深担心他的身体,上前一步说,“我们离开吧?”

荣谌摇摇头,固执的一动不动。

缪其深无奈,这种时候说再多的话也无济于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其实并不清楚,只能静静陪着荣谌,但他最不放心的便是荣谌的身体,血友病对他而言相当陌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保证荣谌不再发病。

天色灰蒙蒙的,雨水逐渐濡湿了发梢衣襟,没有任何预兆的,荣谌忽然弯下腰咳嗽。

“荣谌!”

缪其深脸色骤变,上前扶住他,荣谌一声又一声地咳,咳得相当用力,可是怎么都停不下来,一声比一声沙哑,仿佛嗓子都要被他咳坏掉,他用手捂着嘴,血从手指的细缝里慢慢流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缪其深听得心惊胆战,连忙拿出手机,谁知他还来不及拨出号码,荣谌已再一次失去意识,晕倒在他的怀里。

节三

缪其深与荣父在医院才算是正式见面。

缪其深将荣谌送进医院,找出了荣谌的手机拨打他最后联系的那通电话,荣父一接到电话立即赶来医院,却在乍听医生告知病情之后也是一愣,缪其深随后跟他解释荣谌前几日就已发病住院的事,荣父喃喃地道,“这孩子什么都没有跟我说,那天我还在电话里责备了他几句。”

“医生问的出血史,荣谌以前应该从没有过吧?”

缪其深见荣父语气自责便没有再提那天荣谌还有自残的行为,而是说,“刚才医生跟我说如果荣谌以前没有出血史,自发性出血会比寻常病人更加严重,他曾出血的创口还没有完全恢复,这几天又伤心过度,可能不知不觉间又出现同样的状况,才又引发了一次窒息。”

“没有,他自小就很健康,只是伤口愈合的速度比寻常人要慢一点,但一直以来也都没有遇到过大的病痛……”

荣谌的病对荣父来说一样是一种打击,他刚刚为自己的父亲办理完葬礼,恍然间又闻儿子患了无法根治的病痛,一时间精神状态看起来非常不佳。

“伯父,荣谌我会照顾好的,您放心吧。”

缪其深郑重其事地说。

荣父看着眼前的青年,葬礼上就见过这个孩子,他对荣谌的关心不亚于自己,遂问,“你是荣谌的朋友?”

“是的,我们已认识将近四年,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不瞒您说,之前我大力支持荣谌举办演唱会,他发病没人能预料,这样的状态下,我无法抛下他不管。”

缪其深诚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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