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没想到卿白一下就猜中了他的身份,下意识承认之余还把人类给他取的别名也说了出来:“嗯,也有人唤我‘宪章’。”
卿白:“那你名字还挺多……哪个是真名?”
这种问题也只有不谙世事的小灵犀才问得出来,九年却只觉得可爱,含着笑意道:“都是真的,就像灵犀是你,卿白也是你。”
卿白却较起真来:“可灵犀不止是我,狴犴却只有你。”
应该只有九年……吧?传说中狴犴是龙与虎结合之子,可又没说他们只结合了一次、只生了一个……
“现在灵犀也只有你了。”
九年笑意更甚,声音温柔,“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小灵犀。”
卿白:“……”
感觉被哄了,但很开心。
两人说话的功夫底下业火已被雨水全部浇灭,九年抬手驱散云层,天依然灰蒙蒙,他旧话重提道:“可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待角出九环,便算成年?”
卿白自然记得,不过:“我以为你是说来安慰我的。”
那会儿他刚知道自己不是人,虽然九年哀蝉都说他是灵犀,但他转头就变成了一只小猫咪,小小一团,不仅生活极度不便,还与九年有了相当大的体型差……能一屁股坐死的那种。
至于九年说的‘角出九环’,卿白虽没有怀疑过真实性,但这段时间他开解了不少伤魂,可每日临镜自照额上灵犀角却仍是小小一点,便知灵犀‘成年’之难,已做好了仗着未成年死皮赖脸缠着九年的打算。
“那时确是安慰,”
九年想起当时卿白那副炸毛小猫不服输的模样,眼中笑意又添三分,“现在不一样,有条件了。”
有条件……卿白目光惊异地看着九年:“你说的‘条件’该不会是指……她们吧?”
业火被雨水浇灭后那些骷髅也随之失去了目标,正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建木’与祠堂的废墟上四处乱撞,不知是在寻玄鹤残存的气息还是在找此地出路。
“这些伤魂虽是玄鹤刻意制造,但数量庞大,又都是女子,阴气深重,从前有灵犀角炼成的‘建木’镇压,虽勉强抑制住怨气不散,但多年囚禁亦磋磨掉了她们的神智,是伤魂亦成怨灵,如今玄鹤已死,复仇的执念一朝消散,属于怨灵的昏噩暴虐很快便会占据上风,若不及时开解,让她们出了巨槐,恐怕后患无穷。”
九年手指轻轻抚过卿白脊背,半是安抚,半是鼓励,“帮她们解脱吧。”
卿白难得有些无措,开解伤魂他这些日子是做惯了,但一次性开解这么多……而且正如九年所说,她们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伤魂,又被镇压、被折磨,神智早已不清明。
事实上卿白除了闯入巨槐的那一刹那隐约听到几声伤魂悲鸣以外,便再没感受到此地伤魂存在,直到柳一心出现,直到伤魂们复完仇他也只与柳一心对过话。
卿白一直认为灵犀的特别之处无非是能听见伤魂求救且能与之沟通。所以在既没有听到伤魂求救声也没有与伤魂沟通过的情况下他该如何开解?
九年感受到卿白紧张,心头愈柔软,所有为小灵犀健康成长而做的计划安排瞬间全都抛诸脑后,柔声道:“开解此地伤魂的功德足以让你进入成年期,虽是两全,数量也确实多了些。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卿白却摇头,他看着底下那片已经逐渐躁动的骷髅,声音轻却坚定:“我很急。”
“不用着急,我们有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