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握手成拳,放在嘴巴轻咳两下,才勉强止住笑意:“没什么……”
“还是说,你前半生过的太顺遂,没有人像我这么对待你,你就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喜欢上你?只因为你希望一切事物都能在你掌控之中。”
叶清漪将这些日子以来的疑惑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语气急切。
“你啊!”
顾长风揽住一只长袖,抬手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一下。
“好痛!你干嘛?”
叶清漪不满地揉着脑门。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叶清漪心虚抬眼,难道她误会顾长风了?
“在你心里,师兄我便是如此小心眼的人吗?我痴长你几岁,合该对你多加包容,怎么还能和你斤斤计较呢?至于道侣什么的,如今还为时尚早,最起码也要等你进入内门之后……”
意识到一时失言,顾长风连忙打住,说起其他,“况且,对一个人好,一定需要个由头吗?这世间有许多事本就无法一一解释,感情一事更是玄而又玄,又怎么能像修习术法一样整理分析呢?”
叶清漪挠了挠头,越发迷糊了:这是顾长风说出来的话?
见叶清漪一直揉着脑门,顾长风抬手想给她揉一揉,又察觉到有些冒犯,举起的手在半空转了方向,力道实在地拍了拍叶清漪的肩膀。
“师妹不必多想,你只需按自己心意来行事便好,不必在意其他人,不管是恶语相向,还是无条件地支持,那都是他人的事,可你依旧是你,不以外物所移,嫉恨你的人不必在意,关怀你的人自是希望你能随心所欲,不希望你有负担,若是对你有所要求,那便不是喜欢原本的你了。总之我只希望师妹可以无拘无束,一直如此开心下去。”
叶清漪听得两眼发直,忍不住伸手在顾长风额头探了一下。
“师妹你干嘛?”
叶清漪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不烫啊!难道是我疯了?竟听到这种话从顾长风嘴里说出来?”
顾长风哭笑不得:“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快些回去休息罢!今日难得休沐,就别看书了!”
言罢将叶清漪的书袋还给她,便转身离开了。
叶清漪晕头晕脑地进了寝舍,其他人都下山去玩了,寝舍里没人,一阵暖风袭来,带起一股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她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夏侯静仪养在窗台的那瓶栀子花,此刻正在风中舒展着枝叶,得意地散发着香气。
她将书袋放下,找了个青瓷蒜头瓶,去院子里的山泉池子里将花叶简单浸了一下,轻柔地洗去上面的泥巴,又灌了点泉水,将花养在了卧榻一侧的台子上,趴在台沿观赏。
白中带了点鹅黄的花瓣上还沾着点点露水,叶清漪深深吸了一口气,香气清甜浓郁,闻之心生欢喜,不免让她想起一首诗,随口吟来——
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
于身色有用,于道气伤和。
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
无情移得妆,贵在映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