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么,要是裴宴时真有那心思,你难道真的要无所顾忌地戳破、毫不留情地掐灭,再避如蛇蝎地和他断绝来往吗?你扪心自问,幼时一同长大的情谊,如今几乎同进同出的相依,如果真因此而断送,你甘心吗?你又舍得吗?你年轻又如何,你知道你有一颗铜墙铁壁筑成的心,曾经勉为其难给人打开过一次,并不会因为往后岁月还长,就有轻易再被人叩响推开的可能。所以,你接纳过的人,你并不希望对方再离开。
……
两个声音就这样来回博弈着。
慢慢地,后者盖过前者,秦炽选择了视而不见。只要裴宴时不捅窗户纸、不踩安全线,他就当裴宴时那些越界言行都是屁事一桩。
然而,他的视而不见,悄无声息地纵容着那个一天比一天恃宠而骄、心思膨胀的裴宴时。
终于,在一件事后,被惯得无法无天的狗崽子再也没憋住,色胆包天地干了件混账事,把那层窗户纸撕了个粉碎。
五月来临,在离中考还剩一个来月的时候,有个初二的学霸妹子给秦炽表白了。
学校里消息都传得快,但课间时间短,等裴宴时听说这桩八卦时,距离那妹子表白已经过去了三分钟,距离最后一节晚自习上课铃响起还剩不到三十秒。
裴宴时有心想冲去秦炽他们班探探情报,但被提前走进教室的值班老师拖住了步伐。
他没什么心思自习了,一节课光琢磨这事儿。
那个初二的学霸妹子,裴宴时认识。之所以认识,是因为这姑娘曾经有意图地接近过自己。而她之所以接近自己,是因为喜欢秦炽,知道自己和秦炽关系最好,想让自己给她递情书。
裴宴时这人又欠又精,他没有直接拒绝女孩子递来的信,而是和声和气、笑靥温柔地收下了,说自己一定帮忙转交。
结果转头拆了人家的信,看着信上那文绉绉的什么“你从林荫长道打马而过,留下我与夏风喧哗叮当”
,然后把粉色信纸一团,嗤声吐槽秦炽打过屁的马,没有铃铛又叮个屁的当。
他把人妹子的信扔进了垃圾箱,等妹子来问后续了,他脸不红心不跳地鬼扯,说秦炽不喜欢你,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人小姑娘成绩挺好的,比他好多了,是学校光荣榜上的常客,长得虽不算绝顶貌美,但丢在学霸这类物种中,那白皮肤大眼睛小嘴唇的,也是相当耐看了。就是性格稍微内向了一点,脸皮薄,不敢和喜欢的人当面表白。
但如果她一旦鼓足勇气、孤注一掷去表白了呢?成功的概率大吗?
一整节晚自习,裴宴时都要被这个问题给折磨疯了。
他想起刚入春那会儿,他状似无意地问过秦炽一个问题。
他问秦炽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秦炽当时盯着他看了会儿,目光有些深,似乎在探究着什么,过了会儿后,秦炽说:“不闹腾,不黏人,成绩优秀,温柔懂事。”
裴宴时追问:“长相呢?”
秦炽又盯着他看了会儿:“不用太好看。”
外貌协会会长裴宴时非常不理解:“不用好看?”
“嗯,正常就行。”
“正常就行?”
“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