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堂。
席卢一身玄色常服,袖口金丝线绣着祥云纹。端坐在上首,一脸阴沉。
“兄长,如今可是不愿再管关儿了。”
席关掩面抽泣起来。
望着同胞妹妹席关三不无时的哭闹,席卢也是无奈。自己一个当兄长的,难不成要去定远侯陈家去闹不成,定远侯再落魄,好歹爵位还是在的。
“此事并非夫君不管,若是如你所说,让孩子们都入了席家的宗嗣,这不是让席家公开与陈家对立么?”
说话的是许舜,是席子殊与席子沛的母亲,国公府的千金,也是这席家如今的主母。
许舜对这个小姑子本就不满,为着夫家的鸡零狗碎的破事动辄回娘家大闹,陈家席家都搅得家宅不宁。偏偏这个席关还是席卢一母同胞,总是不能撕破脸让别人看笑话。
那席关听到家嫂如此说话,垂眼不去看她,自己嫁出去后,她一个外姓人怎么还有资格在这里听席家的家事,端起个主母的架势,算是个什么东西。
心中啐道,一个连蛋都生不出的妇人,怎堪做席家宗妇?若不是兄长袒护,只怕外头的唾沫星子都将这个贱人淹死了。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这是我席家,亦是席家的观澜堂。”
席关咬着压根儿压低了声音骂道。
在小辈面前,许舜吃了一肚子闷气,看向丈夫席卢,那席卢微微点头示意许舜忍下着委屈。
席关歪头看向外
面,自觉兄长还是看顾自己的,悠悠得意一句,“都快正午了,怎得还不见双双来。”
双双,是席子殊的乳名。
“妹妹到底小些,有些贪睡也是有的。”
说话的是席关的女儿,陈云。
陈云是不受陈家重视女眷,随意起了个名字便上了族谱。
席子殊在门外听言,回想当年席关执意要让女儿回到席家族谱,并非是要与夫家做出一副誓死决裂的姿态,而是要在席家留下方寸之位,否则,自己这位姑母为何只独独让女儿入席家,儿子还留在陈家。
只是,当年的席子殊并看不出来那些背后的深意。当年的她听到陈云要改入席家宗谱,欢喜不已,直言自己终于能与陈云做了亲姐妹。
陈云当年是照着自己的名字,非要找一个歹字旁的字来,无奈歹字旁除了“殊”
着实找不到好字,便依循原来云,叫了“席子沄”
。
席子殊想到这里,冷笑一声,暗下决心今日断不会让她如愿。
堂上诸人都沉默了会,席卢心中十分分明,这个妹妹席关来是作甚,佯装木讷糊涂就是陪着,听着,却也始终不开口。
见时辰过了许久,席关再也忍不住了。
“兄长,云儿可是我亲生的孩儿,难不成要被那混账东西如此轻视么?他陈显独爱死了的贱人,何曾将我们母女当回事。何况当初也是兄长要我去做这何家的续弦,如今,阿兄不看顾,那我还
有什么活路?”
说这,席关又呜咽起来。
身边的陈云见到母亲哭泣,赶紧俯在自己母亲膝上哭了起来。她从小被席关教养的便是大家闺秀般,是席关教养好准备嫁与皇室的女子。
若是没有强大的母家撑腰,如何能有个好前程。
那陈家子女众多,她的女儿又不得父亲重视,若是能在席家,二房后裔。凭着兄长席卢如今投靠了准储君宗迟。
席卢叹息之际,只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姑母,阿姐来了。”
席子殊说着,便跨门而入。
说话间,端正的给这位姑母行了礼,又向父母行了礼,“姑母安好,阿姐安好。父亲母亲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