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着,凌瀚心中的不甘、愤怒、绝望……似乎都慢慢平复下来。然后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凌瀚沉默地垂眼,看自己吃掉的两块牛排,一份蔬菜沙拉,还有两份奶油蘑菇浓汤。其实都很健康,但就是……吃多了。
少年在旁边吭哧吭哧地笑,对上他的目光,还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挺起了胸膛。
“干嘛鸭,这就是我家点点平时的饭量!你不能饿着我家点点呀!”
凌瀚无言以对,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微微一愣。
是一个微信视频电话,联系人的备注是:爸爸。
“哎呀,是林叔。”
林樾棠也有些紧张。
他俩的这些长辈们,一个个都可精明了。他都能看出点点不对劲,林叔还能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少年连忙推着凌瀚,让他躺到床上去。
“你闭上眼睛不要动!我就给林叔说你晕机睡着了!”
凌瀚听话得躺回到床上,又被抓起来揉乱了头发,再被摆成侧躺的姿势,一半脸让被子遮住。林樾棠则飞快关掉灯拉上窗帘,趴到床边,接起视频后,猫猫祟祟地出声。
“爸爸!点点还在睡觉呐!”
凌瀚下意识竖起了耳朵,听见那边的温和声音刚“喂”
了一声,便下意识压低。
“小瀚这么累?还在睡?”
“对呀,你看!”
凌瀚放缓了呼吸,忍住睁眼看看的冲动。
这个人,就是“自己”
的养父吗……
“哎呦,看把他给累的,那就拜托小少爷好好照顾他了。”
那个声音里带着笑意,始终压低了音量。
“放心叭~”
“……”
等到林樾棠挂了视频,凌瀚慢慢睁开眼睛,坐起身。他有些想了解关于“自己”
的事情,很快又打消了这念头。
何必呢,这里的一切,终究不是属于他的人生。
男人坐在床边,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睫微微低垂着。如果这是点点,林樾棠的心巴就要被击中了。
但因为是凌瀚,林樾棠觉得,也可以稍微帮忙排解一下的。
“我们出去转转吧。”
六月的希腊已经很暖和,两人穿着短袖短裤,走在酒店的临海泳池边,沐浴着灿烂的阳光。
凌瀚没有怎么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异国的风景,听少年讲许多他们的故事。
就这样听着,仿佛他也和那个“自己”
一样,能够得到幸福。
大概是阳光太温暖,等回到房间,凌瀚便觉得困倦极了。他躺下来,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年,努力笑了笑。
“所以,我们的区别……就在于当年,我没有遇见你吗?”
凌瀚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