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楠思垂下眼睫掩盖眼底汹涌而起的凉意、讥讽。
不行,现在她父亲的事情还不明朗,尽量不能再激怒皇甫临渊。
“臣女不困。”
至于那个村子,他既然不信,那就没必要再提,徒惹他不快。
总归那些村民生活得也挺好,并不需要救助。只不过之后再有人被丢出丹阳城就没那么幸运了,不会再有袁家兄弟那伙人掳走他们……
若是以前,她或许还会将此事告诉父亲,看看他能否做点什么,可现在国公府自顾不暇,管不了这种闲事。
阿婆的面容浮现在了季楠思的面前。
她好像有点理解阿婆为何一直挂着那副淡漠的神色了。有过那种经历的人,很难再对生人亲近起来吧?
即便如此,阿婆那晚还是无微不至地照料了他们……
季楠思再度攥紧了衣袖:倘若那晚没有受阿婆的恩惠就好了。
她终究没能无视内心的纠结,缓缓说道:“太子殿下,回丹阳前,您随我去刚才说的那个村子看看吧?”
皇甫临渊听她再次提起那个村子,眉宇间升起了不悦。
“也罢,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孤就去看上几眼。”
邻城,醉仙楼,曦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内,落在了苏淮卿的眼皮上。
他的眉眼动了动,蓦然睁开眸子,茫然地盯着上方的床梁出神。
他的脑袋就像生了一层厚重的铁锈,迟迟缓不过劲。
外边听着有人推开了房门,踱着步子朝里间走来。
苏淮卿坐起身子,不光脑袋里面一团浆糊,身子上也全然没了气力。
他侧头和许知意对上视线,昏迷前的记忆快速掠过了眼前。
“思思……”
苏淮卿喃喃出声,强撑着身子就要下床。
低垂的视线中,许知意朝着床边逐渐逼近。
苏淮卿想起她的所作所为,苍白的薄唇轻启,冷厉地挤出两个字,“停下。”
许知意顿住步子,“你才刚醒,不要勉强自己。”
她示意身后跟进来的婢女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先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喝了吧。”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似是根本就没察觉到苏淮卿的抵触之意。
“呵。”
苏淮卿冷笑了一声,“你这次又想给我下什么药?”
他起身强行迈开步子,脚下轻飘飘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棉花上。他试图稳住身形,但那种虚浮感却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