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仍旧闭着眼,“哀家还以为,你在寿康宫外跪了一日,便是学会了隐忍才来同哀家说那些话。”
泱肆听明白她的意思,道:“皇祖母赐教。”
“但没曾想皇上终究还是把你惯坏了……哀家知你在黎塘受了委屈,但你今日之举确实是有过而无不及,皇上不管,哀家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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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后活了一世,宫中这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之事她早已看得透彻,泱肆也不打算争辩,只道:“请皇祖母责罚。”
“罚?”
太后终于睁开眼,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眸中染上厉色,“哀家能拿你如何?若是罚了你,教你再病上个十天半个月,皇上又要来同哀家闹个不愉快。”
她微微撑着身子看向下方的人,眼神仔细打量,而后道:“你当真同你那母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认定了的事情绝不回头,也绝不屈服!”
泱肆不知她为何提起了母后,也不知她为何说这样的话,还未接话,只觉察太后的目光在她身上燃起来一般,带着熊熊火光:“你仗着皇上的宠爱和偏袒,如此任性妄为,你以为别人怎么看?堂堂一国君主,竟被一个公主牵着鼻子走,国君的颜面何存?”
“皇祖母。”
泱肆抬起头来,与她直视,眼中没有半分退怯:“在你们眼里,父皇是一国皇帝,凡事都要有所顾虑、有所考量,可是在阿肆眼里,他只是一个疼爱我的父亲。同样的,在父皇眼里,阿肆也只是一个他心爱的女儿。”
父亲偏袒自已的女儿,本该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在这王宫之中,却成了一个错误。
太后显然为她的话语感到震惊,随即是愠怒:“放肆!你给哀家搞清楚,你是公主,这里是皇宫,不是什么寻常百姓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你所想的那么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第49章要遵从内心而活
路上,魏清诀一直都心不在焉。
纪越淡笑出声:“大皇子若是实在担心,可以不用管我,可先去寻靖安殿下。”
萧暮也注意到了魏清诀的异样,看过去时,对方稍稍回了些神,笑着摇了摇头:“不必……”
阿肆也不想看到他担心,所以他反而不能去找她。
纪越也不再多说什么,道:“我是第一次来参加大北的圣祈,不知有何需要注意的事项?”
“圣祈是向上天祈求福泽,因此会在前三日举国斋戒,以示诚意。”
魏清诀敛了敛心神,道:“具体细节到时会有宫人向世子一一阐述。”
圣祈涉及的礼节和事项繁杂,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宫中专门制定了圣祈手册,每年都会更新纂印,分发给参与圣祈的人。
送完纪越,萧暮又负责任地把魏清诀送回了华清宫。
他在华清宫外停留了片刻,没有选择回到自已的寝殿,而是抬起脚走了另一个方向。
寿康宫外。
慕诺站在重重台阶之下,百无聊赖看着地上砖缝里未被扫去的落雪,在宫中通明的烛火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泽。
他往手心里呵了口气,搓了搓手,抬首望向台阶尽头,那扇朱红的大门始终紧闭。
他收回视线,复又停留在自已足下这一处地面。
那日,她便是在这里长跪了整日。
他在寿康宫外远远看着她孤傲的背影,被父亲拦住了脚步。
父亲说,皇家之事,轮不到你插手。
于是他在宫外,看了许久她的背影,忆起大姐走时,也是一样的决绝,一样的倔强,从不曾回过头。
大姐曾告诉过他,若是循规蹈矩能让她幸福的话,她就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