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话,白夜眉目竟出现犹豫之色,雒妃心头一沉。
就听白夜斟酌着道,“公主,卑职目下已是秦家军一小队队长,在过些时日,就能升为百夫长,然后千夫长,是以,公主能否给卑职一年的时日,待卑职彻底融会贯通公主所教的八十一计,卑职定然回到公主身边。”
雒妃睁大了桃花眼,好似第一次才认识白夜一般,他居然驳回了她的意思,还擅做主张。
她脑子里乱作一团,骨头缝里又似泛出冷意来,叫她指尖微微发抖,那伸在雾雨中的白嫩小手,淋着细雨,就再无知觉。
白夜垂眸,他目光落在那像他伸出的手上,白皙的掌心纹路,柔若无骨,纤细如葱白,他紧了紧握剑的手,又低声道,“公主说过,卑职是您的指望,是以卑职便不能仅仅是个暗卫……”
这刹那,雒妃心里涌过诸多想法,兴许白夜说的都是真的,也兴许他是贪恋了权势,也可能是他在沙场之上找到了比作为暗卫更有意义的事……
总归,他是拒绝与她一道回京的!
前世今生,谁又说的清,那为她生为她死,将她奉为至宝的白夜,与而今这个恪守暗卫职责,她为主,他为仆的白夜,是同一人呢?
若是同一人,他都既然为她死过一次,她又如何能再心安理得的向他索取,而不付出半分。
若不是一人,她岂能将对前世白夜的期盼施加与今生的白夜身上。
毕竟,眼下的白夜眼中,对她只有恭敬而无慕艾之情!
她收回手,低头瞧着满手心地湿润,淡淡道了句,“这样啊……那如你所愿。”
城门这时打开,不肖雒妃吩咐,金辂车被侍卫亲兵拥在中间,缓缓出城。
白夜看着金辂车从城门穿出,车上的白纱在蒙蒙细雨中,朦胧不可见那车里的背影,他不自觉摸了摸自个的胸口,忽觉怅然若失,好似有什么极为重要的,随着公主的渐行渐远,也一并离他而去。
雒妃路过索都的尸首旁,她顿了顿,朝那守城军头领份吩咐道,“传本宫之令,将此人好生安葬。”
末了,首阳机灵的塞了锭金子给那头领。
那头领自然点头应下,皆连称是。
雒妃垂眸,深深看了索都最后一眼,似乎将他相貌印进脑子里,这才挥手,一行人继续前行。
出了城,所有的人都稍稍松了口气,雒妃并不松懈,她下令道,“快马加鞭,继续赶路!”
三十侍卫与一百亲兵自然无二话,就是图卡也是应的,故而迎着淅沥小雨,马不停蹄,忙不迭地在官道上疾驰开来。
白夜亲眼瞧着雒妃出了城,他这才带着自个那一小队的秦家军欲往城中旁的地方去,打算清扫落网之鱼。
但他才转身,走了不过几步,便听闻有马蹄声哒哒传来,他眯了眯眼,就见一身银灰软甲、手执九曲长枪的容王快马过来。
他想也不想,脚步一错,站到路中央,当场拦了容王的路。
马背上的秦寿自然也是看到了白夜,他嘴角勾起冷然地弧度,一拉缰绳,那战马长鸣一声,四肢抬起,竟凌空飞跃,径直就要越过白夜。
白夜屏息,握剑地拇指一拨,铿的刺耳声响,细剑再次出鞘,快速又锋利地往头顶那战马刺去。
秦寿不慌不忙,九曲利落地挽了个枪花,铛的一声,细剑与长枪相接,一触即分。
嘭的战马落地,秦寿并不停歇,冲地就要越出城门,朝雒妃追去!
白夜想也不想,随后脚一跺,紧跟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