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美珂催促道。
孟芙和她挥手分别,快步跟上宋霁言,两人绕过拥挤人群上了二楼包厢,随他走进去后才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病弱少年,皮肤十分苍白,像某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生物,视线看过来是让人觉得阴冷发寒。
随着走近,少年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孟芙才觉得有些奇怪的熟悉感。
她在宋霁言身边坐下后,段昱盯过来的视线仍没有丝毫收敛,明目张胆地问宋霁言,“不帮我介绍一下吗?”
宋霁言没搭话,让服务生送了果盘和饮料上来,才淡扫他一眼,“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不用急着赶我吧,不让我见段弋总该允许认识些新朋友。”
孟芙微垂的眼眸闪过抹异样,在他自我介绍完名字后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怪不得她会觉得有些眼熟,那个灰白空间里飞速流逝的画面中她看见过眼前这个少年,是段弋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靠着一条被废掉的腿令段弋失去立足之地,直到被宋家接走才不至于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孟芙看了眼和段弋有三分相似的少年,深知改变段弋人生的第二个节点即将到来,段昱就像一条在阴暗中窥伺的毒蛇,随时都在等待时机反咬一口,他来到这里的原因绝不简单。
因为灰白空间的画面一切以夏星茉为主线,所以其他人物的行动轨迹并没有被事无巨细刻画出来,只有当他们与夏星茉产生交集时人物正在经历的事件才会明晰,孟芙没有看到段昱具体做了什么,但情节上明确交代了段弋因为再次出现的段昱受到刺激,暴躁症发作铸下大错,众叛亲离时只有夏星茉不离不弃,默默守护在他身边,像热烈的小太阳一样为他驱散阴霾。
“你也是星洲的吗?”
段昱问。
孟芙点头,礼貌笑了笑。
她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应付起来太费心神。
礼貌疏离的态度却并没有令段昱知难而退,“那你应该认识段弋吧?”
“他在学校很出名。”
孟芙给了模棱两可的回答,低头借吃水果的动作不想再过多交流。
段昱丝毫不因她的态度有所气馁,倒不是对她多感兴趣,只是借她来试探宋霁言罢了。
他放肆的目光不加掩饰地将孟芙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内心里不觉得这样空有美貌的柔弱女生会令宋霁言有多在意。
只是很多事情仅仅靠看是瞧不出来的,就如刚刚谈话时他不也没觉察出宋霁言一直盯着下面吗,而现在解了围把人带上来后他又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仿佛任他如何搭讪都不会多瞧过来一眼,段昱深知宋霁言有多能稳得住,所以还是得再过分一点。
孟芙咬破葡萄时汁水顺着唇瓣溢出,她正要去抽纸巾,段昱的手指已经先一步揩过她唇角,动作轻柔地为她仔细擦拭。
直到她反应过来偏头躲开,他的手才抱憾般收回,“不好意思,唐突了。”
“没关……”
话音被宋霁言突然倾靠过来的动作截断。
他径直拿过她手里做工精巧的水果叉,声音清冷散漫,“刚刚在下面和倪美珂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势单力薄的时候不要冲动。”
仅一个眼神的对视,她就明白了他想听到的答案是什么。
宋霁言笑了下,对她的闻音知雅意感到满意,语气平缓道,“那我现在教你有人兜底时遇到骚扰要怎么做。”
他面上含笑,孟芙却看出那笑意不达眼底,精巧的水果叉前一秒还被他拿在手里把玩,后一秒指尖轻弹,尖端锋利的叉子已经气势凌厉地深陷在段昱手背,他猝不及防发出痛呼,引得服务生进来查看,对这出乎预料的一幕感到不知所措。
觑了眼宋霁言脸色,僵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孟芙敛下讶然神色,温声请服务生送个药箱过来。
对方赶紧答应,急忙退出去找药箱。
宋霁言轻挑了下眉,好整以暇看过来一眼,他处事风格一贯如此,狗叫的厉害了就打一顿,打到长记性下次见了你就知道不能龇牙了,至于打完以后给予关怀这种事,他不做但不会阻拦别人去做。
忍下痛意,段昱苍白的脸色因剧烈疼痛而微微显出些血色,面目阴郁狰狞,“宋霁言,无论如何我也是段家的少爷,你敢这样就不怕我回去告状?”
宋霁言语气轻描淡写,“疼的话忍一忍就过去了,如果让段章知道你专程来找段弋,我劝你想想自己当年那点漏洞百出的算计经不经得起查。”
他扯了下唇,嗓音漫不经心提醒道,“在别人的地方最好还是规矩点,别自作聪明来试探我。”
段昱捂着不停流血的伤口,眼底阴郁一点点压下,他现在确实还没有和宋霁言叫板的能力,这口气不能忍也得忍下去。
包厢门重新被推开,服务生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个药箱,问需不需要帮忙包扎。
孟芙让他把药箱放在桌上就可以,服务生照做后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