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腦子全被宋然填滿了,李鋮抬頭去看,十點零三分。
雖然知道這只是腿上的手術,醫生也讓他放心,很大概率不會有性命之憂,但宋然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霎,李鋮的心跳還是不可抑制的空了一拍。仿佛跟著人進了手術台,留在外面的只是一副軀殼。
李鋮想,等宋然好了,他一定要狠狠控訴他讓自己這麼多次等待的「可惡」行為,並以此為要挾拒絕吃他的剩飯。
算上打麻醉的時間,宋然在手術台上整整躺了三個小時。
人被推出來的一瞬間他就上前,急切地想去看人。
看見他在外面等,恰好主刀醫生在這時開口:「今晚是最難捱的一晚,開了將近三十公分的口,等麻醉一過骨頭和傷口一起疼,肯定是夠病人疼的,」
「家屬記著點時間,六小時以後才能進食……」
李鋮點頭應下。
把人送回病房後他寸步不離,最近他多了很多和宋然待在一起的時間,大多時候都是在靜靜看他。
看著看著他總會想起這段時間以來宋然的微妙變化。
他會很抗拒李鋮替他擦洗,伺候他上廁所,為他跑上跑下,也很執著於讓他回去上班。
有時候甚至會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出神,眼神空空的。
李鋮只當他是害羞,再加上久臥在床心思敏感,還是一如既往貼心看護。
宋然在手術後一個小時完全清醒過來,那一夜果然如醫生說的,很難熬。
腳上雙重的疼痛讓他閉不了眼,額頭上的虛汗一夜沒幹過。
李鋮看在眼裡,輕聲問他感覺怎麼樣。
「還好。」宋然拼命擠出笑,自己都能聽到牙齒上下摩擦的聲音。
李鋮不忍心戳穿,只能一遍又一遍吻在他額頭。
期間醫生來過一趟,說病人腿部會發腫脹痛,家屬可以幫忙按摩緩解。
李鋮就按了一夜。
天蒙蒙亮的時候這股勁才緩過去,宋然堪堪閉上了眼,臉上幾乎不見一點血色。
早上八點醫生準時來查房。
李鋮放低了聲音,「到外面說吧,他剛睡下沒多久。」
主治醫師點了點頭,「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手術還是比較順利的,」
李鋮鬆了一口氣。
「但是不排除有術後感染的風險,昨天的彩結果也檢測到左下肢出現深靜脈血栓。」
「血栓?」李鋮皺著眉,一眼沒合眼,眼睛裡熬出來的紅血絲很明顯。
醫生換了個說法,「也可以理解為血塊,在車禍病人里很常見,」
「目前來說風險不大,但也存在一些安全隱患,你們家屬還是要注意,等病人清醒後腳上可以適當做些運動……」
李鋮聽的認真,一有不懂的地方立即就問了,對醫生囑託的更是不敢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