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绾眠走到床榻前,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向床上那人,怒斥道:“裴洲池,你没有自己的房间吗?你睡本公主榻上作甚?!”
床上的男子呢喃了几声,随着时绾眠踹的力气越来越大,裴洲池才慢慢睁开眼。
似是被吵醒,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里很不耐烦,驰骋疆场多年,眼里全是杀意。
不过再看清女子的面容后,裴洲池眼里杀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你还没死?”
许是刚刚睡醒,裴洲池低沉的声音里略带些清冷,在时绾眠听来就像对方不怀好意地在冷嘲热讽。
“本公主哪敢先比你早死啊?”
时绾眠白了一眼裴洲池,睡意全无:“你没有自己的寝居吗?你看你把我床榻弄得多脏!”
裴洲池似乎还未完全清醒,只是怔怔地看着她,任由少女絮絮叨叨。
时绾眠见说了裴洲池半天,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于是她再次上前,狠狠地踹上男子一脚,大喊道:“滚!”
被踹上这么一脚之后的裴洲池才缓过来,他看了一眼女子此时此刻表情生动的脸庞后又垂眸看向别处,眼里蒙上一层雾,叫人看不清喜怒哀乐。
只见他淡淡地哦了一声之后就离去了。
“来人!准备沐浴!还有,把这里的一切都给本公主换掉!”
时绾眠看着满屋的凌乱,心中更气,又补充道:“以后,不许裴洲池踏入这里一步!”
“是。”
从门外进来很多名侍女,难得看到长乐公主面色不佳。
裴洲池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然而,当他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嘴角却微微上扬,眼中浮现出浅浅笑意。
裴洲池回到自己的房间,几名侍女立刻上前行礼:“奴婢参见驸马爷,不知驸马爷是否需要沐浴更衣?”
她们知道裴洲池也是今日深夜才归来,回来之后便径直走向殿下闺房,并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这一觉,便睡到了此刻。
“不必。”
裴洲池越过她们,走进内室,这才解下身上的战甲。
沉重的盔甲脱落,久经沙场、汗水浸透的战袍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汗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明媚女子闻到这味道后,对他抱怨连连的模样,那副生动而略带嫌弃的表情,竟让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轻笑一声,桀骜不羁的脸上,更添几分俊逸。
然而,躺在床榻上,他却难以入眠。
四周一片漆黑,他的思绪却飘向遥远的过去。
裴洲池生性好战,天赋过人,早早便随父亲一起到边关征战。
他父亲虽手握重兵,但并非是什么百年名门世家,所以旁人自然也瞧不起他。
可因为他在战场中的表现异乎常人,性格也并非什么软柿子任人拿捏,因而旁人也不敢欺他辱他。
常年戍守边关,年纪渐长,家中便开始为他张罗婚事。
或许是长期在边关的粗犷生活磨练了他的性子,他习惯了那些粗糙随性的生活,脾性也越发的粗鲁,因而在面对中原温婉贤淑、温柔似水的女子时,竟提不起一丝兴趣,甚至还会不耐烦。
他觉得她们就像金丝笼里的雀,表面虽看着风光无限,实则枯燥无味。
他更喜欢那些能有自己特色的女子。
然而,面对家中强烈的婚配压力,他也只能应付了事,与一些名门闺秀周旋。
结果不出裴洲池之所料,此番交往不过寥寥数月,他便已感到厌倦乏味,遂作罢不了了之。
殊不知,他刚从一段欢愉缱绻的情缘中解脱,便又急不可耐地投身另一段新欢,因此颇负有"
朝三暮四、三心二意"
之名。
后来,家人索性也不再逼迫此事,生怕再招惹祸患。
而就在裴洲池遇见时绾眠的那日,正值大雁南迁的秋季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