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恬没有像当年一样碰一下就害羞得耳根发红。
也不知是否因为酒后醉意,她甚至微微偏头,把脑袋轻倚在祁蒲之的肩头。
话也比当年多。
絮絮叨叨地,和祁蒲之说自己的观影感受。
在四场路演中看了四遍,细细体会了祁蒲之的每一个表演细节。
祁蒲之想不明白,到底要看得多认真,才能把她自认为隐晦的、独属于自身理解的细节,都分析出来。
江恬说的每一个字,都在用力地印证她当年说的“我会等你”
。
等来了你的第一部电影,因此哪怕请长假都要回国看完路演,因此不浮于表面,认认真真琢磨你拍摄时的每一份付出。
那天,江恬把两年前的吻烙印了回去。
在祁蒲之脸颊上轻挨时,不同于上次说的“我会等你”
,这次她说:“姐姐,等等我”
还是太小。还是太远。能不能等等她。
后来她在祁蒲之的肩头睡着,醒来后甚至都忘了自己说过这句话。
清醒的江恬,绝不会用付出裹挟祁蒲之,要求她用爱回报自己的爱意。
只是在醉后,不小心说出了深藏心底的渴求。
年少的爱意烧得迅猛灼然,太过真挚,太过热烈。
任何人面对这种爱,或许都会沉沦,又都会忐忑。
尤其是已经在浮沉中饱见人心易变的祁蒲之,浑身伤痕之际,哪怕对心间明月般的少女,也不敢自信能永远被她视若神明。
见过盛放,如何承受后来熄灭的余烬?
因此她当时没有回答“等”
或是“不等”
。
可惜,祁蒲之不是因为被爱才沉沦。因此在她不知道之时,就已天然有了赴汤蹈火的勇气。
装作不在乎,说服自己不要沦陷。
却在江恬二十二岁毕业刚回国时,就急切地推掉通告,参加江家的家宴。
年轻女人姗姗来迟地登场,上来就把对她出言不逊的人赶出了江家。
时隔四年,开口仍是喜欢她。
这四年祁蒲之太忙。自从凭第一部电影成为电影节上的黑马,斩获第一座金奖后,她迎来了自己事业上的曙光。
势不可挡,已不是祁家能轻易阻拦。
祁老太太见她被打压折磨近三年,竟仍能逆境翻盘,在演艺路上一去不复返,似是真的不会再接手祁家,气得卧病不起。
祁蒲之断了和祁家的联系,当时对此一无所知。她全球奔波,拍广告拍戏,没有见过江恬。
路演也没看到。
她以为那人看见自己获了奖,等来了她翱翔,便不再继续等。
于是当晚,见江恬在明亮的月光下说“姐姐,我不是伸张什么正义,我只是喜欢你”
时,有点失而复得的欢喜和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