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从思源走之前找过他,想他还俗,一同上京来。
可徐道恒尘缘已了,早无意于红尘了。
徐春君道:“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虽然伤感,但好在这些年老爷们经历得多,也必然是能看开的。”
宋氏叹道:“其实最可怜的是大嫂,柏儿才七岁,往后几十年都是她一个人熬着。”
徐春君也跟着感叹了一回,又问道:“二哥哥这几日忙什么呢?我总不见他。”
宋氏提起丈夫,便忍不住笑了:“他能忙什么?跑出去看人家怎么做生意去了。”
徐家刚刚进京,得先熟悉熟悉,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徐春君问宋氏:“二哥哥不试着攻读吗?咱们如今虽不比十年前,可也不再是罪臣了,子弟是可以求取功名的。二哥哥这些年也并未荒废学业,不如安下心来读几年书,挣个功名。”
“你说的何尝不是正理,你二哥也不是没考虑过。可三位老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便是回了京,也不大可能担任什么要职,不过是给个闲职养老罢了。家中进项有限,人口又多,不做生意补贴家用是不成的。你二哥哥还跟我说,若你是男子,兴家旺族的事他也自然不必操心了。可你看老三和老四,哪里像个样子?小一辈的又实在太小。他若躲了,这个家怎么能撑得下去呢?”
徐春君知道,二哥哥考虑得对,他从来都不是只顾自己的人。
徐春君也一样,总是考虑家族的利益在先。
徐家在官场几度沉浮,每一次都挺了过来。并非运气好,而是总有人愿意为了家族振兴做出牺牲。
譬如三姑姑徐琅,譬如徐道安。
宋氏在徐春君这里待了好一会儿,孩子闹觉了才走。
午饭时,徐道安和徐道庆都不在。
绿莼小声对紫菱说:“二爷是忙正事去了,三爷不知跑哪里花钱找乐去了。”
徐道庆在老家时便游手好闲,魏氏又溺爱他。旁人也难以十分约束。
饭毕,众人都散了,徐春君回到住处歇午觉。
她的屋子热,徐琅特意叫人放了两个冰镇。
徐春君刚歇下没多久,吕妈妈就急三火四地跑了来。额上全是汗,小眼睛瞪得滴溜圆,向徐春君说道:“五姑娘,太太找你,快去!快去!”
徐春君一边起身一边问,:“怎么了?”
吕妈妈道:“你过去自然就知道了。”
又对紫菱绿莼等人说道:“别乱说,太太不许走漏风声。”
徐春君过去,魏氏正急得满地走。见了她一把抓住,说道:“你哥哥叫人陷害了,你快去救他!”
“太太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春君问。
魏氏道:“道庆出去玩儿,被人陷害,说他出老千。现在要五百两银子赎人,天黑前若是不送到,就要剁他的手。他的小幺儿回来报的信。真是急死我了!”
徐春君道:“不知是哪家赌坊?我一个女子也不好到那地方去啊。”
徐春素便上来骂道:“你啰嗦什么?!你不是惯于抛投露面了吗?救哥哥就推三阻四起来,敢情是没利可图!”
她这么一说魏氏更急了,骂徐春君道:“你个死丫头!良心叫狗吃了!你三岁起便是我拉扯成人的,如今让你去做事还这般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