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看着她点点头,“丫头,进去好好学学,这里边的学问可大着了,远不是办成一两件小案子那般简单。”
“臣明白,定当尽心竭力,潜心学习,不辜负陛下期望。”
她只是想要进大理寺,在师父来信中提到,她所要寻找的秘密就在大理寺中。只要先混入其中,找寻答案的机会就更多了。
即便苏侍郎再不待见这位二小姐,也不得不在圣驾离开后还得顶着皇恩浩荡、光耀门楣的喜气继续宴请宾客。诸位大臣一改初时的见地,纷纷祝贺苏侍郎双喜临门,且对苏芷涵的评价急转直上,从不知天高地厚一下子就变成了年少有为,日后必成大器。
苏芷涵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不想与那些朝臣家眷客套寒暄,便先行告退回东院去了。她人虽走了,可关于她的话题却不曾停止,那些家眷们方才还对着苏二夫人奉承赞扬,现在全都迎风倒,三句话离不开苏芷涵,顺便提提自家不争气的子女,再哀叹为什么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
夸奖苏芷涵的话,苏二夫人可是听不得,没过多久便称身体不适,拉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灰溜溜的离席。
圣旨的消息很快传遍苏府上下,最高兴的是丫鬟福儿,她自小就在小姐身边伺候,府上那么多人,她就认为只有自家小姐是最优秀的,现在得了恩典,她也能趁机会鸡犬升天一把。
苏芷涵听到管家传话,父亲让她去苏家祠堂,才出东院,身旁的小丫鬟就看谁都傻乐,笑得合不拢嘴,她抬手在其脑门儿上轻轻一弹,终于唤醒了对方的神志。
“小姐,干什么弹奴婢啊。”
福儿捂住额头委屈的扁起嘴。
苏芷涵佯装严肃的盯着她,“你傻笑什么呢?”
福儿咳嗽两声,心虚道,“没,没什么,这不是替小姐您高兴嘛。”
两人走在长廊上,经过假山石前,隐约听到假山后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福儿指了指后边,两人默契的交换一个眼神,停下脚步细听。不仅有哭声,还有女人急赤白咧的咒骂。
“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啊?”
二夫人指着儿女的鼻子骂道,“你们俩没有一个争气的,一个考了三年屁都没中,一个左右嫁不进高门,白白被那死丫头夺了风头。你们书不是一起读的吗?我还请先生给你们开小灶,结果呢?你们为什么不知道那不是毒药,为什么没法子抓下毒的人?”
“可是娘,那东西谁能知道呢。”
苏大小姐抽泣着辩驳,却不想惹二夫人更生气了。
“你不知道,那死丫头为什么知道?不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还不是你们不成才!”
苏二夫人叫嚷的很厉害,经过的下人听见了也不敢多待多看。福儿一边偷听一边捂嘴笑,二夫人越生气,她肩膀越抖的厉害,实在忍不住了突然笑出猪叫。
“谁?”
福儿捂住自己的嘴,神色慌张的看向自家小姐。
听不到有人应声,二夫人急了,骂道,“谁在后面?给我出来!”
福儿急的直跺脚,拉着她的袖子,小声嘀咕,“怎么办呐小姐,被发现就惨了”
苏芷涵无奈的瞥她一眼,拉下她的手,直接绕出假山,大大方方的站在二夫人面前,半点没有偷听被抓包的慌张之色。
“是我,二夫人。”
看到苏芷涵之后,二夫人更加火冒三丈,若不是打朝廷命官违反律例,她早就冲上去扇巴掌了。
气到一定程度反而变成了冷笑,二夫人狠狠瞪住苏芷涵的脸,阴阳怪气道,“二小姐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吧?别看你得了陛下的封赏,这些都只是暂时的,等以后还不知道谁高谁低了。”
与之相比,苏芷涵倒显得很平静,甚至对于她的跳脚都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觉得莫名其妙。
满园的红梅花不好好欣赏,却有闲情逸致在这和她红眉毛绿眼睛。
“我从这路过,出来是回答二夫人刚才的问话,你不是问谁在那?”
“你!”
她这般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语气令二夫人更加下不来台,于是气急骂道,“你个小贱蹄子,和你娘一样都是白眼狼,怪不得她年纪轻轻就和野男人跑了!”
苏芷涵掩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二夫人,慎言。”
“慎言?”
二夫人嗤笑道,“做的出来还怕别人说了?我就是要说”
“够了!”
身后传来低声呵斥,几人回头发现苏侍郎不知何时站在院廊拱门前,此时正脸色难看的很,听去多少也未可知。二房的一双儿女顿时不敢言语,将头埋的老低。
二夫人也面露尴尬,但还想为自己辩驳,“老爷”
“闭嘴,滚回你自己院子里,想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苏侍郎一顿厉声斥责中,二夫人赶忙领着儿女们行礼退下,留下父女二人相顾无言。红梅花瓣飘飘洒洒落在苏芷涵脚下,她垂眸瞧上一眼。听管家说,娘亲曾经最喜红梅花,所以才在府中命人种下满园的红梅,等到每年冬来,这里便成了她最爱的梅花林。
苏侍郎也盯着这个女儿良久,眼见她弯腰拾起花瓣时,竟一时有些恍惚。
“随我来祠堂。”
苏府的祠堂设在南院的最末,非过年或忌日,祠堂是不许人随便进出的。苏芷涵跟在苏侍郎身后踏入祠堂内,迎面便是满目灵牌和长明灯。
苏侍郎在案前点了三炷香,父女二人对着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叩首祭拜。
“你想不想听听你娘亲的事?”
苏芷涵抬眸,这是父亲头一次在她面前主动提起娘亲。以往苏府上下都很避讳提起苏夫人,就算提也是在私底下交头接耳。母亲离开苏府,至今下落不明,没说去哪里,也没人知道她去做什么。不少流言蜚语也随之而生,传言最多的便是说苏夫人和别人私奔了,更有甚者说她不是苏侍郎亲生。